軒轅禘沒有馬上吭聲,而是起身坐到床極邊,伸手輕撫鈴星蒼白的容顏,好一會兒後才側過頭,深深盯著那張敦厚老實的老臉。
「宮裡所有的太醫中就散你醫術最為精湛,沒想到還是有你診斷不出來的病症,你說本王該怎麼辦呢?」
咚。
幾乎是軒轅禘話才說完,邱太醫便心驚膽頗的跪趴到地上。
「皇上請息怒,微臣著實已經盡力,鈴星姑娘是真的沒有生病,倘若……倘若鈴星姑娘清醒後。皇上允許……允許微臣和鈴星姑娘談談,說不準就能找出鈴星姑娘頭疼的原因。」
「這頭疼的事是一定要解決的。」軒轅禘低望著那顆叩在地板上的頭顱,不疾不徐說出心中的想法,語氣卻是深沉得讓人全身頗抖。「只是就不知道這偌大的宮廷中,還有誰有這本事。」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哪裡」聽出軒轅禘的弦外之音,邱太醫連忙嗑了三個大大的響頭,嚇得魂都要飛了。「微臣以項上人頭作為保證,一定會查出鈴星姑娘頭疼的原因,還請皇上相信微臣,再給懶臣一次機會。」
「本王自然是會給你一個機會,不過你若查不出個原因,本王要你的項上人頭也沒用,你說是不是?」
「皇上說的是,皇上說的是。」邱太醫幾乎是格個人跪趴在地板上,全身抖個不停,為了保全性命只好急中生智的建議:「那、那那……那不如也讓張太醫來為鈴星姑娘診治吧,他的醫術不亞於微臣,由我倆通力合作必定能馬上查出原因。」
「張太醫?」軒轅諦眸光再次一瞬。
「回稟皇上,張太醫賤名張哲希,與微臣師承同門,專精雜病、傷寒,尤其擅長針灸用藥,若是有他一塊兒診治必定能如虎添皿、事半功倍!」邱太醫迅速道,恨不得馬上就將同夥拉到眼前一塊兒替鈴星診脈,好證明他所言不假。
畢竟那煞星本來就沒病,只是中毒而已,
不過這事當然不能讓眼前的孽王知道,否則他們還有戲唱嗎?
本以為趁著這次機會終於可以與那煞星接觸,不料這孽王卻如此不信任他,言行之中大有將他殺頭的意味,真是嚇死他了。
不過這也終於證明了這孽王是真的疼慘了那煞星,一聽到他診斷不出疾病,便馬上動了肝火,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那煞星沒能替他們剋死孽王,卻也替他們製造出另一條活路。
孽王如此寵愛她,他們還愁沒機會下手嗎?
只待那煞星醒來,由他們威嚇個幾句,就能等著替這孽王收屍了。
「皇上,說到張太醫,奴才對他的事跡也曾略聞一二呢。」一旁的孫童忽然插話。
軒轅諦微微皺眉,看向一旁的孫童。
「說下去。」
「是。」孫童一個鞠躬,這才繼續說道:「先帝還在世時,就是由張太醫專門伺候太后,如今張太醫也一直在弄霞殿伺候著,多虧他妙手回春,太后的玉體才能至今安康無恙,張太醫的醫術可是有目共睹的。」
「喔?」
「此外,邱太醫也是千挑萬選的人才,當年先帝還在位時,四皇子曾隨先帝一塊兒出宮秋獵,不料卻慘遭毒蛇咬傷,幸虧邱太醫及時以毒攻毒救回四皇子,否則四皇子恐怕當時就要……」孫童含蓄的沒將話說白。「總之,邱太醫和張太醫皆是難得的人才,由他倆連手診治,對鈴星姑娘絕對是件好事,還請皇上開恩。」
「這麼說來,這兩人對找軒轅家似乎都曾有大恩呢!」軒轅禘似笑非笑的看向邱太醫。
「皇上言重了,微臣只是恪盡醫者的本分,絕對談不上什麼恩情。」邱太醫連忙用力搖頭,哪敢真的邀功。
軒轅禘輕哼一聲,接著轉頭看床榻上臉色蒼白的鈴星,沉吟了一會兒,才終於作出決定。
「也罷,姑且就讓你們兩人試試吧,不過你們倆最好盡快找出原因,否則要是讓本王的女人再疼著苦著了,本王唯你們是問!」
「是,微臣必定不負皇命。微臣多謝皇上不殺之思,多謝皇上不殺之恩。」話還沒說完,邱太醫又再次嗑了三個大夫的響頭,直到這時才總算鬆了口氣。
「下去候著吧,人醒了之後,本王會讓人再傳喚你的。」軒轅禘狀似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
「是,微臣這就告退。」撐起有些癱軟的雙腳,邱太醫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退出軒轅禘的寢宮。
直到確定人走遠了,孫童才到花廳謹慎的將門板關上,然後再快步回到軒轅禘的身邊。
「皇上英明,事情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些太醫真的有問題嘛!」他壓低嗓音激動說道,滿腦子已經開始想著該怎麼對付那兩人。
誰知軒轅諦卻沒有理會他,只是靜靜描摩著鈴星秀麗的蛾眉,順道替她揉開即使在昏睡中也緊蹙的眉頭。
第6章(1)
太醫來是來了,她卻必須繼續煎熬下去。
而接下來,她還必須更苦、更疼、更痛。
眼看軒轅諦始終沉默不講,孫童連忙閉上嘴巴,不敢再出聲,直到軒轅禘為鈴星蓋妥衾被離開床畔,他才敢迫著他來到窗邊,小心冀冀的再次開口。
「皇上,張太醫和邱太醫分別是太后和四皇子的人,您想太后和四皇子會不會也和那幫蟲子有什麼關聯?」
「猜也沒用,往後就會知道了。」軒轅禘雙手負後,動也不動看著窗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唯有渾身繃緊的肌肉洩露出他的心緒。
忍耐了三個多月,事情總算有了進展,終於有兩隻蟲子走進他設下的甕中,接下來他們想做什麼完全不難猜,唯一困難的是該怎麼把其他蟲子也引到甕裡,將他們一網打盡。
「查出她中的是什麼毒了嗎?」他話鋒一轉,忽然將話題調回鈴星身上。
「……回稟皇上,還、還沒呢,不過倒是問出了一些眉目。」孫童偷偷覷了軒轅禘一眼,沒敢將接下來的話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