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閔家在京城稱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宗族派系何其複雜,若真有人想他死,那嫌犯就絕對不只一兩個。
不過事情已過去那麼多年,再要追究只怕人事全非,真的查下去,擔心的是勞師動眾卻又徒勞無功。
幸好往事難追,可這回的刺客要查就簡單多了。
再說那人想要謀害他不打緊,竟然也對車汝月痛下殺手,光就這點,他要是不將人給揪出來怎麼對得起自己?
想著想著,他悄然翻身下床,步出房外向店小二要來了紙筆,然後回房落筆揮毫,寫下了一封文情並茂的信。一待墨干,他便將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妥,立即封緘。
他又步出房外,伸手掏出一錠銀子,連同那封信一起交給店小二。
既然要捕魚,那就得撒網,首先他便要昭告眾人他沒事,如果那人知道自己多年來的精心佈局即將毀於一旦,保證會心焦難耐……
沒想到再次遇到那個丫頭,他的日子果真無聊不起來。
第5章(1)
踏著悠閒的步伐回房,閔奇善才要到推開緊閉的房門,突然間一道人影打裡頭撞了出來,他一驚,連忙伸手撈住對方的身子。
「你怎麼下榻了?」他皺著眉頭看她赤足奔跑,慌得好像失去理智,忍不住放柔了聲調,就怕嚇著她。
「你……你去哪裡了?」一抬頭見扯住自己的人是他,車汝月那雙好看的丹鳳眼馬上滾落一顆又一顆的淚珠兒。
她這模樣彷彿萬分委屈,我見猶憐,惹人心疼極了。
伸手抹去她頰畔淚痕,閔奇善對於她的驚慌失惜完全不明所以,但仍耐著性子回答她的問題。
「我不過去了趟大堂找店小二。」
她的雙手忽然緊抱住他,毫不害臊地在他身上游移著,想要確認他是否安好。
雖然清楚她的舉動不含任何曖昧,可他身上磨人的燥熱卻已成功被引發,讓他口乾舌燥,再也無法氣定神閒。
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閔奇善趕緊伸手制住她胡作非為的小手,「你究竟怎麼了?」
這麼慌亂一點也不像她,他還記得在剛重逢時,她可是伶牙俐齒殺得李總管片甲不留。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車汝月這才從迷濛的夢境中回神。
不知該怎麼告訴他她的驚慌,她只好斂下眼眸不斷深呼吸,讓自己盡快擺脫心中的那抹恐懼。
其實,這個夢她並不陌生,在還不曉得他仍活著的時候,她幾乎天天都是在他浴血而亡的畫面中嚇醒。
要不是一心想為他守護著一切,她想,她或許早撐不過那些沒有他的日子。
「說話!」閔奇善沉聲命令。久等不到她開口,他乾脆伸手挑勾起她的下顎,逼得她無法迴避他的視線。
「我沒事。」
「你是要告訴我,你光著腳奪門而出,只是因為無聊?」他的眼神充滿警告,彷彿是在告訴她,只要她敢點頭,他絕不會輕饒她的敷衍。
「我……」不想讓他擔心,她倔強的抿著唇,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就要進屋。
偏偏虛弱的身子因為方纔的驚動氣息早亂,重傷未癒的她忽地感覺一陣暈眩襲來。
即使勉力自持,不希望讓他瞧出自己的不適,但她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哪裡逃得過閔奇善的利眼。
望著她站不穩的樣子,還有固執起來八竿子都打不出一個屁的倔強,閔奇善忍不住搖頭。
一聲長長歎息後,他驀地幾個大步踏上前,伸手猛地將她打橫抱起來。
「啊!」車汝月因為他這舉動輕呼了一聲。
每回他這樣的驟然接近,都讓她慌得不知所措,卻也欣喜萬分。
「沒了我,真不知道你這幾年是怎麼活的?」
俊眸橫瞪她一眼,閔奇善自然地叨念著,語氣聽來雖是老大不爽,可那仔細呵護的動作卻讓車汝月的心窩發暖……
閔奇善就像是個盡責的丫鬟,將車汝月妥當地安置在榻上,怕她冷著,他還用軟綢的被子密密實實地將她裹住。
他終究還是那個最疼她的奇善哥哥!
車汝月在心中歎息,身子突然往他胸膛鑽去,似是不能饜足般,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源源不絕的暖意。
「你這是在做啥?」早已不是青澀懵懂的年紀,閔奇善因為她這樣的舉動,下腹頓時出現令人難耐的燥熱。
「奇善哥哥,咱們是夫妻吧?」其實就算他們還沒成親拜堂,她也早已將他視為今生唯一的夫婿。
她想要和他彼此擁有,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感受他真實的存在。
「我們不……」他張口想要否認他們的關係,可話到唇畔,見到她充滿希冀的眼神,再想到她方才一沒見到他時的慌張,他所有的話就全都嚥了回去,只剩沉默。
「那……咱們來做一對真夫妻吧!」車汝月主動伸手環住他的頸項,語氣親暱地讓人聽了臉紅心跳。
這話乍聽之下似在央求,可卻有著他人無法撼動的堅持。
此時此刻的她柔弱可人,這樣的要求只要是男人都會毫不遲疑地答應,閔奇善卻只是凝望了她一會兒後,就伸手想要拔下她環著自己的手。
車汝月雙手死命地在他頸項後方交握,不想放開,她再也不要經歷剛剛那種像是再也見不到他的恐懼。
她得感受他的存在,得確定他是真真正正的活著。
「你不肯嗎?」她語氣幽幽地問道:「即使只有一回,也不行嗎?」
瞧她那委屈兮兮的模樣,閔奇善想要阻止她的手頓時停住,一時間只覺得自己進退兩難。
「我知道你還防著我、不信任我,可沒關係,我信任你就成了。我始終信你不會傷害我,所以就算到最後你還是不能相信我也沒關係,咱們早該是夫妻了。」車汝月誠懇地軟聲訴說,眸光中的哀求讓人目不忍睹。
從這回的狙殺事件來看,她很清楚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並沒有放棄殺了閔奇善的念頭,這樣的發現讓她心很慌,慌得甚至顧不得女人該有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