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爹可是當今的尚書大人。」薛大一自己報出身份,以為這樣她就會像那些青樓的姑娘們一樣,蜂擁而上對他曲意奉承。
「那又如何?」車汝月冷冷勾唇笑問。他身上令人作惡的猥瑣氣息侵入她的鼻尖,讓她對他的厭惡更甚。
就在色慾熏心的薛大一還沉迷於車汝月的嫣然淺笑時,她忽然腿兒一抬,筆直地朝他的命根子踹去—
「你爹是尚書關我何事?」
薛大一一驚,立即痛得雞貓子鬼叫,「哇啊!太過分啦……」
同時,車汝月字字清晰地說道:「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夫婿閔奇善正在喜客樓裡頭談生意,你想要染指我,先上樓找他說去。」
「妳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本大爺瞧得上妳是妳的福氣,妳竟然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薛大一這個紈子弟在京城裡也算是個人物,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眾人礙於他爹的勢力,對他多少懂得敬而遠之。他甚至還曾誇口說京城裡沒有他要不著的女人。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不但在眾目睽睽下讓他跌了個狗吃屎,甚至還想要讓他斷子絕孫,這口氣他要是嚥得下就不是男人了。
長手惡狠狠地一撈,便想將麗人兒強搶入懷,他本以為對方頂多是個性子嗆辣的尋常姑娘,誰知只見她身形微偏,他伸出去的狼爪硬是落了個空。
「讓本大爺看上眼可是妳的榮幸,妳不用害羞,乖乖來到我身邊,我保管妳這一生吃香喝辣,享用不盡。」
「我要吃香喝辣找我未婚夫婿便得了,你這種敗家子本姑娘還瞧不上眼。」車汝月邊說,目光邊朝喜客樓的方向瞄去,心裡想著這樣的再見面方式就算不夠石破天驚,也夠教閔奇善頭疼了吧?
「來人啊,這丫頭膽敢三番兩次冒犯我,你們給我好生小心地捉住她,今兒個晚上我就要讓她嘗嘗本大爺那令女人銷魂的本事兒。」薛大一氣怒不甘地朝手下命令道。
「有本事就來吧。」車汝月絲毫不把薛大一的威脅瞧在眼底,纖足靈巧地一點便往喜客樓的頂樓竄去。
身後不斷傳來那個紈子弟聲聲喝手下的怒吼,她知道不一會兒,喜客樓的各個出入口便都會佈滿他的手下。
面對這種情況,她一點也不害怕,她承認,自己會這麼做全都是故意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行為會惹來麻煩,就是刻意要將麻煩全都扔給那個完全不念舊情的閔奇善。
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他想要事不關己的置身事外,那也得看看她肯不肯。
美妙悅耳的箏聲不斷縈繞在閔奇善的耳際,可卻怎麼都無法平撫他煩躁的心情。
他一杯接一杯的飲下美酒,直到箏聲驀地中斷依然毫無所覺,只是靜靜地喝著酒。
「閔爺,今兒個怎麼這麼靜?」花艷艷柔若無骨的小手毫無矜持地撫上他偉岸的胸膛,輕柔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極盡挑逗之能事。
懶洋洋地抬眼望向那婀娜多姿的女人,他只是冷冷地瞧著,眸中甚至沒有燃起一絲情慾。
「閔爺今日真安靜,是不是有什麼不舒心的事兒?若是閔爺願意,大可讓艷艷當一朵知心的解語花,好消解您心裡頭的不悅。」艷艷語若呢喃,一聲聲的吐氣如蘭向來能讓來這裡尋歡的恩客舒舒爽爽、心情大悅。
可惜的是,閔奇善從來不易討好,雖然她已經這麼努力了,可他卻仍然連微勾唇角都沒有,只是定定的瞧著她。
他那眼神銳利得讓人心裡發毛,花艷艷暗暗驚心,不敢再多言一句,只能聰明的傍在他身邊陪伴。
這個英俊爺兒出手極為闊綽,自從他成了她的入幕之賓後,她伺候他就向來小心翼翼又戰戰兢兢,只希望有朝一日這個男人會替她贖了身。
就算不能當正室,可只要能撈個妾室、再替他生個兒子,那她也可以吃香喝辣,富貴一生。
「我聽說最近薛家大少爺有意替妳贖身,為何不允?」懶懶把玩著花艷艷那黑緞般的髮絲,閔奇善的神情除了慵懶外瞧不出半絲喜怒。
聽到他的問題,花艷艷原本戒慎緊張的心情驀地竄上幾絲竊喜,原以為這男人對她不曾有過一丁點在乎,沒想到他竟然對她身旁的風吹草動這樣熟悉……看來,他很快就要成為她的裙下之臣了。
「閔爺,您可別誤會,艷艷的心裡一直只有您,這事是薛少爺自個兒一廂情願,我是萬萬不可能接受的。」檀口微張,花艷艷連忙表明心跡。
「我沒有誤會,更不需要誤會。」對於女人,閔奇善的心態一向是銀貨兩訖,不論她想為誰從良,他都樂觀其成。
京城裡的青樓不只喜客樓這一間,安分守己的貌美花娘也不是只有花艷艷一個,他何需不捨?
「艷艷不會答應的,我的心中可是只有閔爺您一個。」花艷艷只差沒有指天誓地,美麗標緻的臉蛋上儘是毫不遮掩的傾慕。
雖說那個薛大一家世也不差,可他府裡的大小夫人已經像是滿山遍谷的花兒一樣多了,她的出身又不好,若是到了那個家裡,只怕地位也不比一個丫鬟高多少,若有更好的人選,她怎麼可能會選擇薛大一。
「其實我只是要告訴妳,有機會從良妳就要把握,得要盡早為自己打算。」
聽到閔奇善這番為她著想的話,花艷艷卻沒有感動到痛哭流涕,事實上,她嚇壞了,整個人彷彿石化般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知道這不是氣話,絕對是他的心裡話,因為他壓根就沒必要大費周章地編話出來氣她,他那種心高氣傲的性子,也不屑玩這種以退為進的手法。
「爺……」心像是驀地墜入寒潭之中,她以為他至少會有一點在乎她的,可是沒想到……他連一丁點也不在意。
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否則大半年的努力就要功虧一簣了。
回過神之後,心亂如麻的花艷艷立刻揚起了笑容,踏著款款的步伐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