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不嫁,我讓你姐夫養你十輩子。」
這就是她親愛的姐姐,這樣疼愛她。
蘇湘梨屠一勾,柔聲道;「我曉得,但我想做兆禾的妻子。」
蘇絹萍瞧了她好一會兒,歎息,「小梨,你知道我願意犧牲自己,以換得你的安好與幸福快樂,但你姐人卻告訴我.,你並不需要我的犧牲。」
當下她聽了之後,心情很複雜。
她知道丈夫說的是對的,但心底仍有滿滿不捨,那種感覺……大概有點像親眼見著幼鳥離巢的母鳥吧?
一方面希望它能夠獨當一面、展翅高飛,一方面卻擔心著它,巴不得將它永遠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蘇湘梨握往她的手,「是啊,姐,我這兩世加起來也活了三十一年,已經不是孩子了。我很愛你,但我不能永遠躲在你身後,即使你願意,我也不允許自己一輩子都這樣。」
「我明白了。」蘇絹萍又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小梨和那位祁公子也算得上是自由戀愛,在這時代可不容易。「好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記得,如果將來過得不快樂,這裡還是很歡迎你回來的。」
知道姐姐這是答應了,蘇湘梨歡呼了一聲,上前抱住姐姐。
「沒想到我從小看到大的妹妹,也迫不及待想嫁人了。」蘇絹萍很感慨。
「就算嫁了人,我也永遠是姐姐的小梨啊。」她撒嬌道。
蘇絹萍只是溫柔的摸摸她的發。沒有說話。
也幸好蘇湘梨先提了這事,因為當天祁兆禾就來提親了。
蘇絹萍瞪了這「搶走妹妹」的男人許久。
她很想努力挑剔這男人一些什麼,然面對方無論是外貌、氣質,還是態度都是一等一的好,比起對外終年一臉冷霜的范竣希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不得不說,小梨的眼光真的很好,自己要是再挑剔似乎就過分了……
但那是因為蘇絹萍並不曉得,事實上祁兆禾是個極度表裡不一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誤解。
在這種場合裡,蘇湘梨當然不會傻到說男友的壞話,而范竣希看在祁兆禾先前特地至豐中,將妻子懷孕的消息帶給他的分上,也就不拆他的台。
反正不管祁公子再怎麼妖孽,還不是乖乖栽在湘梨手上?既然他們真心相愛,就別讓絹萍再多操心了。
蘇絹萍也沒掙扎太久,很快就不怎麼情願的鬆口道︰「祁公子,想來你也知道范家是什麼樣的人家,我們不需要祁家準備什麼聘禮,只求你此生此世只待小梨一人好。」
「范夫人,這恐怕有些困難。」祁兆禾一笑,「倘若日後我和蘇二姑娘有了孩子,無論是男是女,我也會待他們好。」
蘇絹萍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心中更悶了。
竟然抓她語病?可這是小梨第一個說喜歡的男人,看起來條件也好,她沒理由阻攔。
她更加氣悶的道︰「反正,如果讓我知道你負了小梨,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是威脅嗎?
打他踏入江湖以來,敢這麼和他嗆聲的人,墳上雜草應該都長得和人一樣高了吧?這令許久沒人敢主動招惹的祁兆禾覺得很新鮮。
「怎麼,你沒把握做到?」他敢說沒把握就試試看!
「當然不是。范夫人儘管放心,我不會辜負蘇二姑娘的。」
「哼。」蘇絹萍雖然還是不大高興,不過沒再表示什麼,算是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祁兆禾沒坐太久,約莫只待了半個時辰,便說尚有要事處理,先行告辭。
蘇絹萍本來有些不滿,然而范竣希卻拉住她,低聲說了幾句,她才沒多加刁難。
蘇湘梨沒注意到那對夫妻的互動,只聽見祁兆禾說馬上要走,心中不捨,便自告奮勇要送他至大門。
范竣希知她心意,還特地囑咐下人跟得遠些,好留給他們說話的空間。
「什麼要事讓你這樣來去匆匆啊?」蘇湘梨邊走邊咕噥著。
其實她不過是隨口說說,抱怨一下,畢竟他們的生活圈差異太大,他若有什麼秘密不想和她說,她也可以理解。
沒想到祁兆禾卻停下腳步,表情難得凝重的望向她。
「小梨兒,我有件重要的事得和你說。」
「怎、怎麼了?」她被他嚴肅的模樣嚇了跳。
「你應該也知道了,今年秋冬不會多太平,有十年來不曾見到的大旱,朝中又動盪不安。」他蹙眉,表情是少見的擔憂,「其實我本不該在這時向你提親的,這恐怕會讓你被捲入其中,但我實在等不到事情結束……」
「咦?」蘇湘梨似懂非懂。
見她一臉迷惑,他輕歎,「你看你姐夫最近遇上的事就明白了,他一介商人,無官職在身,只因與懷王有生意往來,朝中就有人欲陷他於不利。你既是他小姨子,如今又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這陣子無論想巴結你或是想害你的人,只怕都少不了。」
「真、真的啊?」他這麼一說,她也緊張起來。
祁兆禾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這些事,神情有幾分無奈,「我本不願攙和進去,偏偏我的身份令我避無可避,即便我從來想過要爭什麼。他們也不可能輕易放過我,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蘇湘梨搖頭,「有什麼委屈?如果我們今天異地而處,你會覺得委屈嗎?」
祁兆禾笑了。
這樣單純執著的姑娘,他怎能不愛呢?
「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我仍會心疼。」他溫聲道,「總之我必須先回去處理一些事,快則幾日,慢的話……可能半個月,甚至更久也說不定,當然,能別拖這麼久是最好的,只是我也沒把握事情究竟多久才能結束……總之接下來的日子裡你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醫館藥鋪暫時都別去了。」
蘇湘梨聽出他語氣中的認真,曉得他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囑咐,因此她並沒有多說些什麼,「放心,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這幾日或許會很忙,不一定能過來,你千萬要保重。」他又瞧了她一眼,有些戀戀不捨,然後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