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他不放心的檢查她全身上下,深怕她有哪根骨頭被巨犬壓斷。
「我沒事。」
「那就好……」
第4章(2)
兩人深情對望著,渾然不覺旁邊有一堆觀眾。
保羅有趣地看著這一幕,然後拍了拍掌,驚醒看呆了的一群人。
「好了好了,把槍收起來,沒你們的事了,通通下去吧!」
僕人們退下了,黑爝與恬恩都重新回到位子上,小黑則在恬恩的腳邊舒服的趴下。
「恬恩小姐,你的寵物真是不同凡響啊!明明是一隻熊,卻會發出狗叫……」
「保羅,小黑是狗……」恬恩連忙替寵物說話。
「真的?」保羅露出驚訝之色,「我從沒看過這麼大只的狗,而且它的尊容真是令人完全不敢苟同……」
話沒說完,小黑已憤慨地衝到他面前,發出巨雷般的怒吼,捍衛自己的尊「顏」。
「汪汪!汪汪汪!」
保羅被吼得後仰,臉上冒出三條黑線。
老天!這隻狗的叫聲,足以把死人吵醒!
「好啦好啦,老兄,我道歉,算我失言可以吧!」為免耳膜被震破,保羅立刻投降。
小黑矜傲地一甩尾巴,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趾高氣揚地回到恬恩腳邊。
恬恩趕快摸摸它的頭,以示安撫。
「請別見怪,小黑只是……自尊心強了一點,我想它不喜歡別人批評它的外貌。」恬恩歉然道。
「真是……」保羅面露苦笑,沒想到他這美男子,竟有淪落到被狗嗆聲的一天。
用完午餐,恬恩率先起身。
「我吃飽了,我想你們應該有些話想私下談,我帶小黑到外頭走走。」
「別走得太遠,」黑爝叮囑:「下午可能會下雨。」
保羅忍不住要唱反調:「我擔保三點以前不會。」
恬恩微微一笑,點點頭。
待恬恩離去後,黑爝收回表露於外的情緒,他的面容逐漸變得冷肅,如雕像一般不具情感,令人望而生畏。
「說出你的來意吧,保羅--不,」他冷冷地吐出:「阿波羅。」
黑爝摒去一干閒雜人等,與阿波羅單獨來到火星廳。
「你們的事已經傳出去了。」阿波羅一反恬恩在場時漫不經心的態度,立刻切入正題。
黑爝的臉上掠過驚人的怒意。
「誰傳的?」
阿波羅玩味著黑爝的表情,感到有絲好笑。
「你很意外?難道閣下不知遭自己樹敵甚眾嗎?」言下之意,就是暗示他別浪費時間與精力去揪出那些大嘴巴了,因為不是一個,而是一大群。
那些饒舌者、挑撥是非者、唯恐天下不亂的三姑六婆,願他們下地獄遭受火煉……黑爝在心裡低咒著。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與任何人都無關。」黑爝低吼著。
阿波羅點點頭,「是沒錯,但大家都已經無聊太久,就連你兩位兄弟的風流韻事,都司空見慣到引不起半點注目,反倒向來是八卦絕緣體的你,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
當神實在太無聊了,不老不死,擁有永恆的生命,當世間的一切都看過都玩遍了,還有什麼能讓他們打發無窮的時間?他們也很無奈。
「我再說一次,這是我的家務事,與任何人都無關,不許任何人插手!」
阿波羅對黑爝投去同情的一瞥。
「對,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是……由於你的人緣不好,所以處心積慮想要見縫插針的傢伙多得是。」
這傢伙陰沉了點,讓人看了不舒服,固然是人緣不好的理由之一,但恐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那主宰生死的巨大權力--
無論是對人或是對神。
黑爝瞇起眼。「你是來警告我的?」
「喲,多謝你把我想得這麼善良。」阿波羅哈哈大笑。
「難道你是來攪局的?」
「講講道理,不要把事情那麼簡單就二分好嗎?並不是所有問題的答案,就只有是與非,或者非黑即白!」阿波羅頭痛地撫額,「我只能說,我是受人之托,而我欠了對方太多,所以不得不攪入與我不相干的事件裡。」
「受誰之托?」
有一瞬間,阿波羅並不想回答。
「誰?」黑爝再問一次。
阿波羅歎了一口氣。
「黛芙妮。」他不情願的吐露答案。
「是她?」
這個意外的名字,讓黑爝陷入沉默。
能夠說動阿波羅的人並不多,他設想過所有的可能性,但卻沒有想到會是黛芙妮,區區的河神之女。
「你知道的……她們太像了。」
想起黛芙妮,阿波羅的目光變得遙遠而有些哀傷。
「如果說我此生曾經對不起誰,我想那個人就是黛莢妮。這是我畢生所犯的最大過錯,就算她已經原諒我了,我也說服不了我原諒自己,因為我永遠彌補下了她!而你--你也犯了和我一樣的錯,只是你比較幸運,至少你還有挽回的餘地,而我卻是永遠沒機會了。」
恍然間,阿波羅彷彿又回到那一天--
一見鍾情的愛戀。
河畔驚心動魄的追逐。
黛芙妮驚恐的眼神。
少女變成了月桂樹。
阿波羅深深的閉眼--他永遠也無法忘記,他的愛曾如此害慘過一位少女,將心愛的人弄到這般下場,但再多的悔恨也挽回不了,那是他所背負的罪,是他光明磊落的心底唯一的陰影。
黑爝注視著阿波羅,目光依舊冷漠。
「她要你來做什麼?」
阿波羅迅速從感傷中抽離,回他一個無賴般的痞笑。
「啊,這個,我不能說。」
黑爝揪起他的衣領,「那我就揍到你說。」
聽到黑爝的恐嚇,阿波羅忍不住大笑。
「唉喲,拜託,不要逗我笑!」他邊笑邊喘氣:「現在的你,根本動不了我一根寒毛,就算你以本相現身,你也很清楚打鬥在我們的世界裡毫無意義。」
兩隻神在那邊打來打去,深不可測的精力可以讓他們從這個世紀打到下一個世紀,就算掛綵也能馬上復原,誰也無法真正置誰於死地,結果只是徒然流了一缸汗,更顯空虛。
「與我結怨是不智的。」黑爝警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