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近他,絕對另有所圖。
「我爹的確有交代我,要我勸你別再打壓夏府的生意,但我回到你的身邊,只是純粹為了替我爹贖罪,沒有其他意圖。」她心平氣和的解釋。
「你別裝作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你以為我會看在咱們兩人過往的情分上,原諒夏棟樑嗎?你別做夢了,除非你與他斷絕父女關係,否則,我不可能接受你。」
並非真的要逼她做出選擇,他只是想試探她而已。
如果,她真的深愛他,就會毫不考慮的答應他的要求。
然而,佟陌桑卻無法立即做出決定,因為,從小她就渴望親情,如今她才剛與親爹相認,怎麼可能馬上與他斷絕關係?
更何況,她身上流著夏家的血,有保護夏府家業的責任。
「你的要求,恕我無法辦到。」她不留情面的拒絕。「冤冤相報何時了?別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心。」
原本,她的心中也充滿了對他的仇恨,但仔細一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相信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她想要用愛來消融他心中的恨意。
「如果你辦不到,那就表示,夏棟樑在你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我,我不可能接受仇家的女兒。」他冷冷的別開臉。
「你的意思是……要將我趕出文府?」佟陌桑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坦白告訴你,我不可能真心愛仇家的女兒,你待在文府,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他將醜話說在前頭,不希望將來被她埋怨。
「仲爵,我是真心愛你,想彌補爹爹對文府的虧欠,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只求你別趕我走。」她可憐兮兮的哀求。
她不想離開他,也不希望讓爹爹失望難過。
能否保住夏府的家業,全都靠她了。
「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他雙眸微瞇,表情莫測高深,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她趕緊點頭。「是的,只要你願意讓我留下來,我什麼事都聽你的。」
「好,我讓你留下來……當我的貼身婢女。」文仲爵眼神冰冷,眼中絲毫沒有一絲溫度。
聞言,佟陌桑的心當下涼了半截。「奴婢?」她的聲音顫抖著。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要她當奴婢?他這麼做,根本就是在羞辱她、報復她。
「怎麼?你不願意?若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大可回夏府當你的千金大小姐。」他的神情更加冰冷了幾分,一字一句都帶著嘲諷。
佟陌桑縱使心灰意冷,卻還是強打起精神面對他。「當奴婢就奴婢,反正,我當了十幾年的奴婢,已經習慣伺候人了。」
她自嘲的撇了撇嘴。
文仲爵內心百感交集,胸口閃過一抹不捨,但表面上卻又裝作滿不在乎,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故意折磨她,自己反而更難受。
就在氣氛有點沉悶的時候,房門被推開,夏華月大步走了進來。「仲爵,我來了。」
夏華月親暱的喊著他的名字,還朝他使眼色。
佟陌桑納悶的望著兩人。「華月,你怎麼會進來我的房間?」
「住口!華月是你叫的嗎?你應該喊我夫人才對,你身為奴婢,當然沒有資格住在這間房,柴房已經整理好了,你可以住進去了。」夏華月惡聲惡氣的斥罵她。
原本,她是人人稱羨的夏府千金,現在,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佟陌桑奪走,教她怎能甘心?
眼看文仲爵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她當然得好好利用,藉機將佟陌桑趕走。
佟陌桑心存疑惑的望著文仲爵,期待他能袒護自己,替自己說幾句話。
「仲爵,你真的讓華月住進我們的房間,要我去住柴房?」
他真的變了,變得她一點都不認識了。
「華月名義上是我的妻子,她愛住哪一間房,我沒有意見,你是奴婢,住柴房並沒有不妥之處。」他以平淡的口吻說著,臉上的表情波瀾不興。
事實上,只要她肯低聲下氣的求他,他可以為她破例,甚至替她說情。
但硬骨頭的佟陌桑卻連吭也不吭一聲就直接答應。「好,我去住柴房。」
只要不被趕出文府,住哪裡都無所謂。
文仲爵一方面為她心疼,一方面又氣她太過固執。
他故意拉住夏華月的手,將她帶到床沿坐下。「你瞧你,雙手這麼冰涼,大冷天的,也不曉得替自己補補身子,你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夏華月受寵若驚,趕緊反握住他的手。「哎呀!我就是故意要讓雙手冰冰的,因為這樣,你才會替我暖手呀!」
夏華月趁機把頭靠在他的肩頸處撒嬌。
佟陌桑哀傷的別開臉,落寞而安靜的離開,但腳步卻越來越沉重。
她緊抓著胸口,忍受那一閃而逝的刺痛感。
文仲爵的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任憑她怎麼努力,他對她都只有濃濃的恨意而已。
她多麼希望自己不是真正的夏家千金,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不會這麼怨恨她。
只能怪老天捉弄人,不讓他們兩人在一起。
只是,不管他怎麼狠心絕情的對待她,即使他想置她於死地,她始終都無怨無悔的深愛著他。
第10章(1)
「陌桑,你是怎麼一回事?手腳變得這麼不利落,以前在夏府時,你的動作很靈活的。」夏華月撇嘴數落她。
最近夏華月只要一逮著機會,就指使佟陌桑做粗活,並在言語上羞辱她。
「小姐,天氣這麼冷,你又不肯多給我一件外袍,我全身發抖,動作當然利落不起來。」佟陌桑冷得連牙齒都在打顫。她頻頻搓著雙手,並在雙手上呵氣。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回嘴?你自打嘴巴吧!」夏華月雙手插腰,厲聲命令。
她當自己是文府女主人,神氣威風得很。
佟陌桑卻遲疑著。「夫人,咱們好歹主僕一場,你真要如此狠心對待我?」以前的她不是這種刁鑽潑辣的個性,為什麼現在全變了?
「你還敢質問我?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不僅搶走我的夫婿,還搶走我爹,你認為我該怎麼對待你?」她的眼神銳利,彷彿想用眼中的利刃將她千刀萬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