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小鳥真是個好孩子。」
茉裡羞怯的笑了笑,「叔叔也是個好大人。」
「呵。」他一笑,「乖,睡一下,叔叔跟媽咪都會在你身邊的。」
「嗯。」她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他撫摸著她的頭,輕聲低喃著,「痛痛飛,痛痛飛飛飛……痛痛飛,痛痛飛飛飛……」
看著這一幕,萬家香的心情激動起來,不管是多了不起的母親,還是有她力不可及之處,看著此刻的史懷仁跟小鳥,她深深體會到這個道理。
小鳥是多麼的信任他、依賴他,而他又是多麼的疼愛著小鳥、呵護著小鳥,他們並不是親父女,可她卻在他們身上看見了不容質疑的親情。
是老天爺憐她嗎?否則怎會將這樣的他送到她面前?
不知哄了多久,茉裡終於睡著,史懷仁將手慢慢收回,小心的幫她拉好被子,然後看向紅著雙眼靜靜坐在床側的萬家香。
她抬起眼瞼,輕聲地說:「謝謝。」
他溫柔一笑,「謝什麼?」
「這不是你的義務……」
「你還要繼續跟我撇清關係嗎?」他眉心微燮,語氣有些無奈,「我……還沒走進你心裡?」
望著他有點小沮喪的神情,她沉默了下。她還有什麼該死的理由,能拒絕這個老天爺送到她面前的好男人?她還忍心拒絕他,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到失落嗎?不,她不要。
李美琪說得對,遇上對的人,只管緊緊抱住他,然後用心去感受便行。在主動抱了他之後,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我不要這個男人」。
一直以來,她是頭為了保護自己及女兒而總是處於警戒狀態的母狼,而他……他馴服了她的心。
萬家香搖搖頭,溫柔的一笑。「不,你己經走進來了。」
聞言,史懷仁瞪大眼睛,難掩驚喜,他迅速起身,繞過床尾來到她的面前。
「醬油,你真的……」他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她點點頭,「以後請多多指教。」
他忘情的將她一把撈進懷裡緊緊抱住,像是擔心她會突然反悔而推開他。
「醬油,讓我以『成為小鳥的爸爸』為前提跟你交往吧。」他低聲的說。
「你真的願意?」
「我願意。」他緩聲強調,「我有千百個願意。」
迎上他幽深的專注目光,她羞悸得忘了怎麼呼吸。因為屏住呼吸,她的臉漲紅著,幸好病房此時的光線昏暗,她想他應該看不見。
「醬油,我可以吧?」史懷仁深深的往視著她,語帶央求卻又莫名強勢,「我可以成為你跟小鳥的家人吧?」
萬家香心頭一顫。這是……求婚嗎?
「你真的……我,我是……我有……」她太驚訝,以至於語不成句,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愛小鳥,我也愛你。」他火熱的視線牢爭攫住她的心神,「做為一個男人,我想保護、呵護你們,我是認真的。」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萬家香一點都不懷疑他會是虛情假意,她知道,他再真摯不過了。
只是,她心裡還有猶豫,那是來自於對自己的缺乏信心。
「我……我被狠狠的傷過,至今都……」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道。
「不管你被傷得多深,我會給你滿滿的愛,然後療愈你。」
天啊!他說的話就像小說或是偶像劇裡男主角會說的話,準確無誤的打中了她的心。萬家香心折了。
史懷仁伸出手,溫暖的掌心輕覆上她羞紅的臉龐,「有人說,結婚是失去判斷力,離婚是失去忍耐力,而再婚,則是失去記憶力……」
「萬家香,」他的臉欺近她,低聲地說:「把你那該死的記億力丟掉吧。」語罷,他的唇輕輕貼上她微顫的唇瓣。
她驚慌了下,本來想躲開,卻什麼都沒做。
她己經淪陷了,在堅持那麼多年以後,那扇自從受傷之後便緊閉的門窗,己徹底被他開啟,他為她冰封的心房引進了徐徐微風還有煦煦春光,讓她的心暖了起來。
如呆這是老天爺給她的第二個機會,那麼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把握它。
他稍稍離開她的唇,低聲地問:「你肯嗎?」
她滿臉潮紅,眼眶微微濕潤,怯怯的點了頭。
他安心的笑了,目光深情的往視著羞怯的她,眼底是兩簇閃動的火苗。
低下頭,他再一次攫住她羞悸的唇瓣,烙下愛的印記!
住院期間,許多人來探望茉裡,其中當然少不了她的外公、小南外婆,還有壞人叔叔和丸子老師的爸媽。有了大家滿滿的愛,茉裡很快就忘了手傷的疼痛。
幾天後,茉裡出院並回到幸福裡,她回家的消息經由美花姨的放送,很快就在裡民間傳開來,因此回家的第一天,許多好朋友及同學都跑來看她,家裡像是在開同樂會般熱鬧。
沒多久,農曆年到來,陳老師兩個遠在國外己經有兩、三年投回台灣的兒子,今年攜家帶眷的回來過年了,探望好久不見的母親。
這是萬家母女住進陳老師家兩年多來,第一次見到她的家人,儘管初次見面,但萬家香熟知她兩個兒子的狀況,而他們對與母親同住的房客母女檔亦不陌生,大家一見如故,毫無生疏感。
除夕,萬家母女在陳老師家吃了年夜飯,茉裡還因為陳老師的兒媳及孫兒孫女回來,多領了四個紅包。
九點不到,有人來按門鈴,左手還打著石膏的茉裡搶著應門,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除了史懷仁,再沒別人會來了。
打開門,門外果然是她最喜歡的壞人叔叔。
「叔叔,」她一把拉著他的手,悄聲地說:「我領到好多紅包,呵。」
「是嗎?」他低聲的問她,「想不想再多領幾個?」
「唉?」她疑惑的看著他。
他彎下腰,在她耳邊窸窸窣窣的不知說些什麼。她聽完,笑了。
萬家香走出來,見兩人交頭接耳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說什麼,不禁狐疑地問:「你們兩個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