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小姐,那得花多少銀子啊?」
「要有收穫就得先投資。」
這……「是。」他心裡答答答的打起了算盤,以前老爺還在時,赫府在城中也有不少間鋪子,也有忠心的掌櫃……
「還有,京城中人,賣買東西不求最好的,但求最貴,圖的是新鮮,買的是身份,就從王公貴族賣起,而且要賣得貴,一個魔術方塊咱們就賣一兩銀子。」她伸出一根俏生生的指頭說道。
赫泉不只快嚇掉下巴,眼珠子也差點掉出眼眶,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兩銀子等於一貫錢啊,一貫錢夠買上二十斗米了,誰會拿這麼多錢出來買這種不中看也不中吃的方塊?他要暈了,這生意真的能做嗎?他怎麼覺得錢途無亮?
「你別擔心,這東西新奇,放眼京城還沒有人見過它,一定會有人買的,到時候我去坐鎮,表示我說的話不是虛言。」她這年紀做什麼都沒有說服力,帶上赫泉,自己則當個閒閒的掌櫃的就可以了。
「香香小姐,拋頭露面不是閨女該做的事。」
知道他又要抬出什麼八股的規矩來,她趕緊截住他的長篇大論,「貞節牌坊那種死東西,比不上當務之急的餓肚子,你也不想坐吃山空吧?開門做生意,不自己來,到時候怎麼倒的都不知道。」
「……」為什麼香香小姐說的話,怎麼聽都有道理?
「魔術方塊這種生意只是試金石,這玩藝一引起風潮,自然有人倣傚,屆時,想賺這門生意的人會多如過江之鯽,所以我們動作要快,不過也不用過於擔心,該是我們的錢到時候都賺足了,小蝦小魚就讓別人去分一杯羹好了。」
她不是小裡小氣的人,尤其這時候你跟誰去講版權必究?就算她的上輩子,版權官司也只能拿來唬人,山寨版滿天飛得凶。
有錢大家賺,她也想得很開的。
於是,經過赫泉的一番跑腿,鋪子在半個月後開張了。
青布的幌子上頭寫了一個大大的「赫」字。
她並不想出鋒頭,赫府即使家道中落,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徵得赫韞同意後,拿來當鋪名,也不算辱沒它。
第4章(2)
鮮艷的大紅鞭炮響徹雲霄後是一片出人意外的……寂靜。
半個時辰過去了,依然門可羅雀。
赫泉和自告奮勇要來幫忙的晚冬,跟曾在赫府鋪子做過事的樸賬房的孫子,三個人排排站,看了半晌,笑臉慢慢的僵了。
赫泉虛浮著腳問向內室正在享用本來應該用來招待客人的點心的香宓。
「香香小姐……這樣下去不成,店門口都是看熱鬧的人,大家交頭接耳的,卻沒有一個人肯踏進來。」
「開張第一天,你真心急。」摸過乾果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赫,人都來了嗎?」她往小偏間喊了喊。
「齊了,香姐姐!」接著五、六個模樣乾淨,和小赫差不多年紀的孩子,絡繹的走了出去,之後坐在鋪子門口的長凳子上,埋頭解起魔術方塊。
「坐下來喝杯茶,你別乾著急。」她安慰起一會兒都坐不住的老實人,把壺裡滾燙的熱水往茶碗裡頭倒,茶碗中的茶已經摻入乾果、花卉做為茶葉的配料,沏入滾水,吃的時候將這些配料一起吃掉,配料有二十多種。
果然是從大宅門鍛煉出來一身精湛功夫的好晚冬,數代累積的尊貴就連喝個茶也這麼講究,她是受惠的那個人,真幸福。
「香香小姐,這是……」
「這叫促銷。」她只是模仿上輩子到處可見展場上促銷產品的,現在三點式女郎變成小不點,是不夠養眼啦,但反正只是個噱頭而已,重鹹反而容易引起非議,這種女孩子露個腳趾就會被流言砸破頭的年代,她可不想因為想賺點銀子花花,遭至半路被丟石子或是浸豬籠的對待。
「可是我們要的是客人啊!」
「馬上就會有了。」
小孩子最天真可愛了,聽到有工可以打,一個時辰給五文銅錢,這對沒有零用錢的窮小孩來說幾乎是天價,小赫隨便喝,就來了不少孩子。
「香香小姐,這行得通嗎?那些孩子能做什麼?」
「放心,他們不是玩得挺開心的?」
「可是我們要的是客人啊!」
「哦,那不就是了……」放下杯盞往外瞧,是對父子,應該是被孩子拉進來的,接下來是個容貌不俗的清秀小公子,後面跟了幾個隨從……
赫泉跳起來,沒來得及告罪就掀了簾子出去了。
內室只剩下她,揉揉眼,有點累了呢。
「最近見你起早貪黑的,就是在忙這個?」冷清的聲音,好聽的響起。
把臉側貼在桌子上的香宓沒有抬頭,她知道來人是誰,一身白衣,青絲如瀑,氣質像白玉,透著玉的精緻,但更多的是屬於玉石的冷漠質地的赫家少爺。
赫韞慢慢的踱到她面前。
他眼神深沉,傾城無雙的神情帶著些朦朧的注視著她。
「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
他有點看錯她了,她平時雖然對他唯命是從,但遇到大事時,絕對自己拿主意。
「我要人背。」口音軟軟的,帶點撒嬌和淡淡的倦。
她就是敢在他面前隨心所欲。
他顯然沒想到她的要求是這個,背脊不禁僵了下,最後仍是妥協的把後背的長髮拉到胸前,彎下膝,把背向著她。「上來吧。」
她也不客氣,兩隻小手一攀,無尾熊似的巴上他的背。
很顯然,她不是頭一回幹這事。
赫韞輕而易舉的背著她。
知會了前頭的赫泉,兩人由後門離開,後門連著一條胡同,慢慢走,不用花上一炷香時間就能回到赫府。
赫韞腳步沉穩,姿態悠然,他感覺到香宓的頰貼上了他的頸,那片溫潤像根羽毛般撓進了他的心裡,讓他的臉慢慢的紅了。
一對璧人,小姑娘頭髮梳成中空環形垂在兩耳旁,已經略見纖細的婀娜身材穿著新草嫩綠的百褶裙,水嫩得跟株青蔥似的,少年則依舊俊美無瑕,但是有種沉著悄悄爬上他的臉頰,彷彿是某種堅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