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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嬛兒直到病重,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安寧,她要自己擇地而葬,再不願和王府中的眾多女子分享自己永居的地方。

  雖然她到死他都無法給予她正妻的名份,但好歹是以朝廷命婦的規格待遇厚葬了她,安慰九泉之下。

  眼前這位膽大包天的女子,真的是那裊裊娜娜的嬛兒嗎?

  不可能!太大的差異讓人難以相信,但,那空空如也的棺木和她與嬛兒一模一樣的容貌,又是怎麼回事?

  當天踏出赫府大門,他便立刻下令,派人查了戶籍登記,三年一造的戶籍,由民戶自己申報戶口、田地。

  這赫府的香宓姑娘是兩年前入的籍,也就是說她兩年前才認了赫韞當義兄,而嬛兒也是在那個時候香消玉殞的,時間太過剛好,那兩年前的這個香宓人在哪?

  但是,兩回見她,她的眼裡並沒有半點偽裝出來的神色,她當他完全是個陌生人。

  若要說假裝,也演得太真實了,而若要嚴刑逼供,這也不是不可行……

  「……當官的能有幾個能清清白白的?尤其官居一品,底子就算不是全黑也是灰的了,水至清則無魚,誰敢拍胸脯說他這輩子幹淨得像白無垢?」

  驚喜夾雜著理也理不清的感覺,他非常肯定她不是嬛兒,嬛兒大字不識一個,又哪來這些見解,加上城東那七十一間鋪子,在在都不是一個弱女子能力所及的。

  但是,如此這般相似的容貌,又要如何解釋?

  一雙鳳眸微微上挑,那眼底的情緒和心思,教香宓警惕的閉了嘴,不知為何,直覺裡她就是覺得此人危險。

  他那眼神,她這輩子怕是永遠都不懂。

  「赫韞!」

  救星回來了!

  只那麼一眼,就讓香宓渾身打了個冷顫。他是怎麼了?那眼裡滿滿的火從哪裡來的?他哪來那麼大的火氣?

  難道是還沒氣消嗎?真是小氣鬼!

  赫韞一進門就聽下人說朱漓來訪,至今還待在院子裡,他快步趕來,就看見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畫面很唯美,美得讓自己都覺得刺眼!

  男人的醋罈子全打翻了,還能維持臉上波瀾不興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八王爺。」他拱手。

  「坐。」

  「謝坐。」

  一番寒暄客套後,香宓吁了口氣。

  終於可以把燙手山芋扔給赫府的正牌主子了,她笑容燦爛的告退。

  只是她太過燦爛的笑容閃花了朱漓的眼。她就這麼不想待在這裡面對他嗎?

  這激起了男人有歷史以來就不能少的狩獵雄心。

  第7章(1)

  香宓腳步輕盈的走到院子外,碰見躲在樹叢後面的下人和少有機會見識皇家陣仗的廚娘,一看見她獲救般的閃身出來,竟問她要留客吃飯嗎?

  香宓看了下那些面目森冷、排排站,嚴肅得跟雕像的王府侍衛們,她的腳底也有點發冷。

  「不必,貴客不一會兒就要走了,就跟往常一樣三菜一湯就好。」這兩年赫府的日子不再那麼難過了,吃食用度卻不奢華,用該用的,吃當季的食物,兩個人吃飯三菜一湯,很足夠了。

  「加個菜吧,本王想留下來吃飯。」

  冷不防的聲音低低的在香宓耳畔響起,那氣息令她全身起了撥也撥不掉的雞皮疙瘩。

  她發誓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攝政王,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跟來的?

  她看向赫韞,只見他美麗的眼睛沉得見不到底。

  來到正廳,所有僕人都候在一側等待主子、貴客入席用膳。

  赫韞一如往常的吩咐「用餐吧!」說話的同時,他替香宓拉開他身邊的位置,讓她坐下。

  朱漓看著赫韞,臉上一無表情。

  官宦人家不論食衣住行規矩都多,吃飯不能有聲音、不准說話、男女不同桌,赫府卻因為香宓而沒了這層規矩。

  剛開始,赫韞就不曾向她立規矩,她不僅可以上桌吃飯,坐的還是女主子的位置,她心情好的時候愛叨絮一些鋪子發生的事情,這兩年就連長年在自己院子用膳的老太爺也幾乎餐餐都在正廳用飯了。

  「家常菜,簡陋得很,攝政王慢用了。」

  餐桌上的菜色談不上豐富,燒牙片魚、白汁圓菜、白灼蝦、鵝油卷、糟鵪鶉、蟧山菇燉雞湯。口味以鮮嫩為主,這鵝油卷和糟鵪鶉是因為朱漓才做的。

  「的確是很家常的菜色。」當客人的攝政王一點也沒有客人的樣子,很平鋪直敘的嫌棄。

  香宓實在懶得理他,把臉埋在飯碗裡扒她的飯粒。

  這頓飯不管有多難熬都要熬過去……直到送走這尊瘟神。

  她心裡正嘀咕著,突然一雙斜伸過來的筷子夾了好大一塊燒牙片魚放到她碗裡,又從比較遠的白瓷盅裡一口氣用匙子舀了好幾顆鵪鶉到她飯碗的碟子裡。

  「我還要那個……」她指著白汁圓菜。

  赫韞又去夾那白汁圓菜。

  香宓這時候才有胃口,她高高興興的大吃大喝,不一會兒,陸續又有更多的菜餚被他夾過來。

  她飯碗前面的碟子始終維持滿溢的狀態。

  一旁伺候的僕人對兩人的互動早已司空見慣,沒有任何反應,倒是頭一遭在赫府用飯的朱漓看得怔怔的。

  香宓飯吃得香,甚至有些旁若無人,那譽滿天下,人稱「得赫氏者得天下」的赫韞……那眼光是那麼的溫柔,甚至是癡迷。

  這兩人之間有種別人怎麼都橫亙不了的感覺。

  捫心自問,他對誰癡迷過了?

  嬛兒嗎?

  不,他對嬛兒或許比對其他妾室多了幾分喜愛,卻不到情迷不能自己的地步。

  也許嬛兒自己心裡也有數,直至病亡了,百年之地也不想有他。

  「你不氣了?」看赫韞如常的給自己添飯加菜,就算吃了一嘴,香宓還是要問個清楚。

  「吃慢點,嘴裡有東西的時候別說話,會噎著。」怕了嗎?怕他不理她?

  「我不趁這時候問,吃飽飯你就又跑了,你忙起來時我哪知道你要忙到什麼時候?」兩人從來沒拌過嘴、吵過架,這種滋味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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