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道賀聲中,紀書庭的臉色卻顯得有點僵硬。表面上,她談笑自若,可內心卻竄起一股憤怒的火,烈火越燒越旺。
若非不想失態,她真想甩開這些人,不顧一切地衝到那個該死的男人面前對他大吼:「你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這場拍賣會是兒戲嗎?是誰讓你進來攪局的!」
好不容易應付完幾位貴婦後,紀書庭終於逮到空檔溜出拍賣會場,看到齊御轔和賀夫人的秘書正走向一個小型會議室,她疑惑地偷偷跟上,聽到女秘書對齊御麟所說的話。
「齊總裁,真的非常感謝你大手筆贊助我們在亞洲區的每一場募款活動,還答應每年固定撥款給賀氏基金會,上次夫人在澳洲所發起的賑災活動,也得到你大力支持,夫人此刻在北美募款,她說等她回台北後,定要親自登門向你道謝。」秘書很感激地說:「今晚的慈善晚會真多虧了法蘭西斯集團的鼎力支持,免費提供場地和精緻餐點,辦得很成功,拍賣所得會全部投入到偏遠山區,為原住民同胞增添醫療設備,並幫當地孩童蓋學校,讓孩子們得到更完善的教育。」
「夫人興致勃勃地計劃,等學校落成後,她會親自去勉勵山區的孩童,告訴他們不要因出身環境下佳就妄自菲薄。知識就是力量,只要肯打拼,一定有希望,將來也可以當個像齊總裁一樣的成功人士。」
齊御麟雲淡風輕地微笑回答:「這沒什麼,我是法蘭西斯飯店集團的台灣區負責人,在集團總部的授權下,本來就有權力撥出盈餘回饅當地,比起賀老師多年來為弱勢團體所付出的一切,我只是略盡棉薄之力,真的不是掛齒。請幫我轉告賀老師,能參加這些慈善活動是我的榮幸,我知道老師馬不停蹄地為災民和貧童四處奔走,結束北美之行後,馬上要飛往飽受天災之苦的澳洲和日本進行救援,請老師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別累壞了。來,這是我該交給你們的支票。」
他開了一張支票交給秘書,秘書再三道謝後,打開會議室請他在裡頭稍等,他標下的物品馬上會包裝好送來。
紀書庭連忙閃到一邊,以免被秘書看到。
方纔聽到的訊息讓她無比震驚。老天,她作夢也想不到,齊御麟居然會是法蘭西斯連鎖飯店集團在台灣的最高負責人?
就算她對飯店業不太瞭解,也知道能擠進這個全世界最大的連鎖飯店集團的領導核心,成為某個據點的領導者,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唯有菁英中的菁英,才能經過無數嚴格的考驗和評比,打敗眾多優秀的競爭者脫穎而出。
看來,兩人分開後的這段漫長的時間,齊御麟也沒有白白浪費,他衣錦還鄉,交出非常耀眼的成績單。
而且,剛才的對話中還提到他固定捐款給老師的基金會,似乎只要有賑災活動,他都不落人後,看來財力不容小覷。
哼!不管他是什麼來頭,都和她無關。她純粹是不希望自己的創作被他買走,倘若不是價錢太高,她真的很想把音樂盒再買回來。
佩服他的義行是一回事,只要一想到他的手碰觸她的音樂盒,她就渾身不對勁。
第3章(1)
紀書庭面罩陰霾地進入會議室,劈頭就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到她火冒三丈的表情,齊御麟一點都不驚訝。這個小丫頭已經在社會上打滾多年、事業有成,不過啊,骨子裡還是那個有話直說、不懂迂迴戰術的紀書庭。
這可以說是她的缺點,太率直了,不太適合爾虞我詐的商場。但,卻也是他最喜歡的特質。
他饒富趣味地看著紀書庭噴火的美眸,不疾不徐地開口:「你今晚真美,這件禮服非常適合你,除了你,沒有第二個女人配得上這麼美的紫水晶。」
如果身材不夠好,或是膚色不夠白皙,根本無法駕馭這套宛如流動水晶的絕美禮服,紫水晶的色澤也會完全搶走主人的光芒。
齊御麟激賞的眼神竟令紀書庭耳根發燙。喔,她真氣自己為何這麼容易被這男人影響,她在陶醉什麼啊?
別忘了她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再次質問道:「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根本就是來亂的!」
齊御麟從容不迫地坐在沙發上,造型華麗的絲絨沙發足以襯托他尊貴的氣質,頗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挑眉問:「為何這麼說?我可是很認真地參加拍賣會,還以天價買下你所設計的音樂盒。」
紀書庭氣憤地道:「我不願意自己辛苦創作的作品落到你手上,我願意花一千萬買回那個珠寶盒。當然,倘若你覺得受到了污辱,希望我再加一些精神賠償費,我也能夠照付,只是,我希望可以分期付款。」
她雖然創業有成,不過,理財有方的她也做了一些適當的投資,手邊可以立刻運用的現金並不多,不可能一口氣拿出一千萬。
「你就這麼恨我嗎?」齊御麟深深地凝視著她。
「誰說我恨你?」像是被窺見心事,紀書庭脹紅了臉反擊。「我幹嘛去恨一個陌生人?你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陌生人?」齊御麟緩緩地咀嚼這三個字,神情更是深不可測。「我們一定要弄成這樣嗎?庭,畢竟我們曾經是夫妻……」
「不准你胡說八道!」紀書庭更怒不可遏,氣到臉色發青。「齊御麟,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知,就不要再提當年的事。往後的人生我只想往前看,不想回憶一絲一毫當年的那個污點。」
污點?這兩個字狠狠抽痛他的心弦,他沙啞地問:「你認為,當年和我私奔,甚至結婚,是你人生的一大污點?」
「沒錯!」紀書庭眼底盛著滿滿的傷痛。「但也只能說是我自己笨、自己傻,當時才會傻傻地相信你,給了你傷害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