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的看著她。
「幹麼這樣看我?」人家會不好意思。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跟我說過類似的話。」仔細想想,小暖和他母親的性子很相像,樂觀、溫和,有滿滿的傻氣,以及相信愛情到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
他曾經非常討厭母親的傻,因為那讓她把自己置於那麼狼狽的地步,可是,他最後還是愛上了一個又傻又可愛的小笨蛋。
「那個人是你……你的前女友嗎?」
「是我母親。可惜的是,那時的我並沒有聽進去。」
梁宸暖又笑。「那我一定是她派來提醒你的。」她聽他提過,他母親在他十三歲時往生了。而他不提父親的,只有一次淡淡的說「不在了」。
「好,我會記得你說的話。」你的確提醒了我,用令我無法承受的方式。顏齡岫撫著她的臉,溫熱的、活生生的,即使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他還是感謝老天給了他這個重來的機會。
難得悠閒的午後,兩人牽手並行著,心情愉快而平靜。
梁宸暖偶爾抬起頭看著顏齡岫--真奇怪,明明最近才喜歡上這個男人,可為什麼她像是認識他好久、好久了?這樣平靜的幸福,她彷彿等了一世紀似的。
她閉上了眼,倚著情人的肩繼續前行,緊抓住分分秒秒的幸福。
第8章(2)
一聲尖銳的嗓音,壞了這難得的寧靜溫馨。「哎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顏總監吶。」
總監?梁宸暖一征。不是總經理嗎?她看了眼顏齡岫:心中暗忖,這個長得精明外露,顯然頗有來頭的歐巴桑是誰?
顏齡岫本能的將梁宸暖拉到身後,表情高深莫側的看著劉薔華,淡淡的招呼,「劉董事。」
「帶女朋友出來購物啊?唉,你也真看得開,我原本想說這回降職會讓你氣到吃不下、睡不著呢,看來還好嘛。」
「托您的福。」無意起爭端,他口氣淡摸的回應。
「其實只要你願意,要官復原職甚至爬得更快更高也不是難事,楊總裁可是很屬意你當他的乘龍快婿呢。」劉薔華看了眼被他高大身形掩去了半個身子的清秀佳人,嘴角的笑絕對稱不上不友善。
「您說笑了。」齡岫冷著臉,嘴角卻輕揚起來。
「這麼明顯的事,怎麼能開玩笑呢?人人都在傳,楊總裁的獨生女和你早就在美國認識了……就說嘛,你從美國回來之後怎能陞遷得那麼快?以你在凌霄一再破例陞遷的情況來看,兩人八成是早口頭上約定了,否則怎麼解釋你的平步青雲?」
顏齡岫還是笑,臉上寒意加驟。
「我當你會多有骨氣呢,弄到最後還不是和你父親一樣,只能攀住像我這樣的裙帶關係飛上天。」她看了眼他背後的佳人。
「你的情人看起來是械乖巧的,我想和楊家小姐結婚後,你還是可以包養她,到時她手上那些精品絕對能憑著「一人得道,雞大升天」而再升等。」
梁宸暖的心懺評跳。她當然相信顏齡岫,可是聽到楊家千金和他之前就認識的事,她不禁想到那個令他難忘的前女友。
那個前女友就是總裁千金嗎?而且原來他父親沒死,只不過似乎是背叛了他母親另娶別人。他對他父親想必是恨極了才不願相認吧……
「你這「資深小三」說起當別人第三者的心情,倒挺有說服力的。」齡岫的話輕輕的,卻有足夠的力道讓劉薔華變臉。
「什、什麼資深小三?」
「是嗎?明知道使君有婦,還用懷孕這招來逼婚,即使你已經成功扶正幾十年,還是抹不去搶人夫、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事實。」
「我沒有破壞,每個人都有讓自己過得快樂的權利。」
「即使你的快樂會讓別人完整的家庭崩解?」
「你母親連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憑什麼怪我讓她的家庭崩解?你父親要真那麼愛你們虧子,就算我怎麼誘惑他也不會拋家棄子。」
「你總算承認你誘惑他了,也承認那個男人是拋家棄子。聽我媽的好友說,你當年可是一問三不知,拚命的哭、拚命的卸責,像是背負了全天下的委屈似的。人家都說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倒是越老越清明,就不知道再隔個幾年,你會不會突然大徹大悟承認自己當年的罪行,跑去我媽墳前磕頭懺悔。」
「你!」
「你這種人,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你可能不知道那個輕健浮誇的男人心被孤狸精吃了,所以家中妻子即使做再多、棲牲再多,也抓不住他的心。但在這個事件後,孤狸精卻極力撤清罪行,你覺得合理嗎?」
「哼。即使我當年做了不少罪孽深重的事,那又怎麼樣?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過得很好,有愛我的丈夫、出色的兒子,而且可以預知,一切只會越來越好。反觀你們母子呢?母親早早就死了,兒子依然被我玩弄於掌中。顏齡岫,你想你這回的總監可以當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往下掉了。」
一股極度不平的怒焰,瞬間在顏齡岫心中被挑起。
他的職位是小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只是這樣的女人,為什麼可以沒有任何的懲罰和報應?
這一剎那,很多許久不曾再想起的往事又一一回到腦海,母親的苦、他寄住在劉家那段日子的屈辱……
「對了,還有件事本來一直是個秘密,可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突然很想說。你知道你媽死後,為什麼我願意收留你一段時日嗎?因為我曾私下去醫院看她,看她骨瘦如柴的樣子,我只有一個想法--這就是和我爭男人的下場。
「你母親大概知道自己來日無多,請來我收留你,而我一點也不想,於是刁難她說,她如果跪著跟我道歉,仟悔自己不該遲遲不簽離婚協議書,那我就答應她。呵,母愛真偉大,她真的照做了,沒才氣下床的她是滾下床的,直接趴跪在我腳跟前。」齡岫臉色難看,手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