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黎子倩的情緒很不穩定,言談間充滿偏激的思想,那蒼白的病容和憤怒的眼神,讓她有點不忍心,不想在口頭上爭辯太多。
這不是她記憶裡的黎子倩,印象中她總是自信、自負,連欺騙她時都是理直氣壯的。
「哼!」黎子倩別開臉,掩飾眼底的狼狽。
「這是你今天的藥,記得要吃完飯再服用。」佳儷從換藥車上取出藥,放置在床邊的矮櫃上。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按床頭的紅色鈕,會有醫護人員過來。」佳儷又不放心地叮嚀了幾句,然後才推著換藥車離開病房。
確定佳儷走後,黎子倩蒼白的面容爬滿感傷的淚水。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更痛恨遇見尤佳儷。
為什麼在她最需要沈揚浩的時候,他總是不在身邊,可以這樣殘忍地撇下她呢?
為什麼明明自己費盡心思搶到了沈揚浩,但卻不快樂呢?
婚姻不是兩人幸福的開始嗎?
為什麼她心底總是不安呢?
再見到佳儷,沈揚浩的心是不是又會再度搖擺呢?
猜忌和恐懼猶如兇惡的潮浪一波波地吞噬她,教她痛苦不已……
***
第7章(2)
天光微亮,譚予海自睡夢中醒來,感覺口有些渴,自床上坐了起來,身上的被毯滑到腰腹間,露出精瘦結實的胸膛。
他伸手端起邊櫃上的水杯,掀開杯蓋,飲啜了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忍不住側眸瞥看枕躺在身邊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知道他半夜有起床喝水的習慣,就體貼地在睡前先幫他準備一杯水放在邊櫃上,不僅如此,她總是給他足夠的空間與自由,不會過度干涉他的交友權利,就算大宇偶爾找他去小酌幾杯,她也很少反對。
兩人之間還沒有那張婚書,但她為他做的,幾乎是一個妻子會做的事。
他重新躺回床上,她則像隻貓咪似地膩進他的懷裡,細白的腿橫跨過他的雙腿,烏黑的長髮散逸在枕頭上。
她淡雅的氣息與柔媚的身體整個包圍著他,她柔細的髮絲搔刺著他的頸窩,輕易地撩撥起他身體熾熱的慾望。
他墨黑的眼底盈滿對她的熱情與迷戀,不安分的大手撩開她睡衣的下擺,輕撫著背部光滑柔嫩的肌膚,然後俯身親吻她的側頸,低聲地在她的耳邊哼起新學的情歌。
「給你一張過去的CD,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著你……」他隨口輕哼聲,低沈的嗓音帶著一股慵懶的性感。
「因為愛情不會輕易悲傷,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他低聲地輕哼著。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早已很習慣被他用這種浪漫的方式吵醒。
「好吵喔……」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依然一臉睡意。
「居然嫌我吵?」他佯裝生氣,眼底卻閃爍著笑意,有點不服氣地說:「有哪個男朋友會這麼有情調地唱情歌叫女朋友起床?」
「但我還不想起床啊!」她甜甜地撒嬌。
「不想起床,那我就陪你賴床。」他墨黑的眼底閃過邪惡的笑容,翻過身俯趴在她的身體上,用雙肘撐起自己全身的重量。
「你想賴床就賴床,幹麼賴在我的身上啦!」她嬌嗔道。
「因為你可愛啊!」他俯首在她的額際印上一個吻,旋即又說道:「怎麼有人連睡覺起來眼皮腫腫的都那麼可愛……」
迎上那雙墨黑盈滿深情的眼睛,她的嘴角噙起一抹微笑,心底因為他甜蜜的情話而感到甜滋滋的幸福。
她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愛情的甜蜜與滿足。
原來人生如果沒有經歷缺憾,就無法感受到未來的圓滿。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以為自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也深深地懷疑過她是否不值得被愛,否則為何會承受著被沈揚浩和黎子倩雙重背叛的苦?
但遇上譚予海之後,她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能帶給自己幸福。
她很高興在淡忘上一段不愉快的傷痕後,能遇到譚予海,遇上這個熱情、直率,又像黏皮糖的男人。
她伸手圈住他的頸部,長指揉撫著他的頭髮。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她柔柔地望著他。
「什麼事?」他困惑地問。
「我愛你。」她怯怯地說。
原來放棄一段不夠真摯的愛,離開一個不夠愛自己的男人絕對不必感到可惜。
能搶走的愛,就不是愛。
會搖擺不定的男人,就不是屬於自己的男人。
她不知道兩人的愛情能不能地久天長,也不曉得她手指上那條無形的愛的紅線是不是繫在譚予海的身上,但此刻她感覺幸福深深地沁入她的心底。
「這種事我比較希望你用行動表示。」他瞹昧地暗示著。
她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唇壓向她的嘴,給了他一個甜柔的吻。
「不夠……」他抗議著。
她再次吻住他,不同於先前輕柔的吻,而是一個又熱又深的長吻,將滿腔沒說出的感情全化成一個濃烈熾熱的吻……
***
歡愛過後。
兩人一起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她起身套上浴袍,坐在浴缸的一側,拿起吹風機,吹拂著微濕的頭髮。
譚予海光裸著上半身,僅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擠了點刮鬍霜塗抹在臉頰和下顎的地方。
「我幫你刮鬍子好不好?」她關掉吹風機,開口說道,忽然有一種想幫他刮鬍子的甜蜜衝動。
「你會嗎?」他轉過身問道。
「如果我很會刮男人的鬍子,你才要擔心吧!」她輕笑道。
「說的也是。」他附和道。
「讓我刮刮看啦!」她站起身,央求道:「我保證會很小心,不會刮傷你的臉。」
「好吧。」他將刮鬍刀遞給她。
如果每天早上,都能讓她為自己刮鬍子,享受她的寵溺,那感覺還滿甜蜜的。
「你太高了,這樣我會刮不到。」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肩頭,得一直踮起腳尖,感覺太辛苦了。「不如你坐在馬桶上,這樣我比較好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