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依著招式舞動,而他的思緒也一樣如影隨行跟著他,讓他想擺脫卻又放不下心。
該死的!娘都說會命丫鬟陪著依依,他還擔憂什麼,不會有事的。
古皇岳說服自己,摒除雜念專注精神練拳。
直至月上中天,古皇岳才停下來休息,擦乾額上的汗水,他走出練功房要回自己房間。
但走到迴廊底遇上左右兩邊的岔路時,他應該是向左轉回房,不過他卻管不住腳的往右而去,那是通往紀依依房間的方向。
可惡,他到底不放心什麼,娘都說了會多派人看著依依,他何必多跑一趟呢!古皇岳心中嘀嘀咕咕的抱怨自己,腳步卻仍然沒停,直直來到了她的房外。
紀依依房裡昏暗,看起來像是安歇了,古皇岳這下子總算是放下心,他笑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轉了個身,決定走花園那條路回房,一路上可以欣賞秋夜的景色。
他安步當車慢慢走著,在經過假山時卻警覺的停住腳步,側耳聆聽,一聲聲輕細如絲的哭聲傳入他耳裡。
怎麼會有哭聲呢?這暗夜裡傳來的哭聲顯得那般的淒楚可憐,彷彿受了什麼樣的大委屈,教人聞之心酸,是誰夜半不睡躲在這裡哭泣呢?
古皇岳循聲找去,在假山洞穴裡真讓他看到一個女子蹲在地上臉埋在膝裡哀哀飲泣,浮現在他腦裡的第一個念頭是,她會不會是堡裡的新進的丫鬟呢?剛來的丫鬟因為處在陌生的環境,新手常常會被舊人欺負,白日無處可發洩,所以晚上就躲起來傷心哭泣,這是常有的情形。
古皇岳上前想問清楚原因,但越仔細看那女子的身影,越覺得她很熟悉,當他認出來後,劍眉立刻聳起,一張俊臉也沉了下來。
「依依,你在這裡做什麼?」
突然發出的喝責聲讓紀依依嚇得連忙抬起頭,一張被淚水浸濕的小臉也毫無遮掩的落入古皇岳眼裡。
「表……哥……」紀依依傻住了。他……怎麼會出現呢?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躲在這裡做什麼呢?」古皇岳冷著臉再問一次。
他在生氣!紀依依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怒意,還有他幽黑眸子裡射出的懾人光芒,她胡亂的拭去臉上的淚珠,囁嚅應道:「沒……沒什麼,我回房了。」說完,她慌忙想逃開。
「站住!」
古皇岳叫住了她,假山的洞穴容不下兩人,他就站在外面看著她嚴厲的開口,「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是水流堡對你不夠好?還是我錯待了你,要你半夜跑來這兒哭訴心中的難過?你是希望自己再病倒一次、好讓大家都擔心你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很懂事的女孩子,不會無理取鬧,看來是我錯了,你不但任性胡鬧,還有著不應該的非分想法,我已經盡力的想改正你錯誤的感情,希望你可以尋覓到屬於自己的真愛,哪想得到你非但不知悔悟,竟又做出如此無知的舉動來!這樣躲著哭泣就能解決問題嗎?你是哭給自己看,還是盼望有人發現能同情你、為你伸冤,以為這樣你就不用嫁人了?我可以很明白告訴你絕不可能,我既然決定要你嫁人,你就非嫁不可,沒人可以為你求情!依依,表哥為你規畫了一條幸福的路為何你不肯走,偏偏就要步入歧途呢?你太教表哥痛心失望了!」
紀依依本就傷心難過,再受到古皇岳這樣的責罵心更像被砍上千萬刀,完全變成了碎片。
原來愛上他是非分想法,也是大錯特錯的事,她對他的感情竟然惹怒了他,是她錯了,或許她真不該愛上表哥,她不想惹他生氣啊,如今她只能盡力彌補自己的過錯,只要他喜歡,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深吸口氣,她咬咬唇,黯然的看著古皇岳,輕顫著聲表明,「對……對不起,表哥,依依錯了,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依依會聽表哥的話,找個好男人嫁,過自己的人生,不會再說不嫁人了,不管表哥要依依怎麼做,依依一定會服從的,對於依依之前的任性,請表哥多包涵,也希望表哥不要生氣了,對不起!」她有禮生疏的向古皇岳鞠躬道歉。
紀依依立刻改變的態度教古皇岳微愣了下,又見她頻頻向自己致歉,讓他也覺得自己似乎太過責備她,於是放柔了語氣說:「依依,你能明白便好,表哥也不是在生氣,你不需要這樣特別的道歉,別怪表哥作風強硬,這全是為了你好,找到好的歸宿女人才有幸福的人生,你看月兒和她夫婿的快樂生活便明白了,難道你不想和月兒一樣婚姻美滿和樂,夫妻恩愛偕老嗎?」
紀依依撐不住臉上的平靜,忙轉開臉不看他,強忍住不掉淚,「依依會盡力達成表哥的期望,我該回房了,晚安。」哽咽的擠出話,她急奢想離開。
「依依,你還好吧?」古皇岳擔心的看著她,他聽出了她顫抖不自然的嗓音,暗忖自己會不會逼她逼得太緊了呢?
紀依依背著他,淒然的說:「只要表哥好,依依就好,我……我走了。」像逃避蛇蠍追趕般,她匆匆從另一邊要離開洞穴,哀痛傷心的她沒注意到低矮的穴口,直直撞上了石壁,砰的一聲,她蹲下身摀住額頭,痛得說不出話來。
古皇岳見此情形嚇了一跳,急忙從另一邊繞到她身旁,「依依,你怎麼樣了?讓表哥看看。」
紀依依淚水直流,過了一會兒才能開口說話,「不……不用了,我沒事。」
「依依,你撞得不輕呢,你手放下來,讓表哥看看比較好。」
古皇岳想移開她蓋住傷口的手,紀依依卻壓緊傷口直搖頭。
「不要!不煩表哥掛心,謝謝。」既然不接受她的情,就不要他這樣的溫柔,她承受不起他的關懷只想快跑。
她慌忙站起身,人踉蹌了下,蓋住額頭的手趕忙放下扶住石壁,站穩後就要再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