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受傷了,傷在左小腿,在打鬥時一個臨時演員,用棍子把我打傷了。
幸好用粉底還能蓋過瘀青,否則我這陣子大概都要穿長褲、長裙了。
從你離開,我的生活不斷的在混亂中度過,身上的傷口也沒少過,現在人在異地……
她在信裡,含蓄地向他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可是方顥然似乎鐵了心不回。面對他的冷漠,她一再的告訴自己,他都等了她那麼久,她只寫幾個月的信算什麼?
或許他也在忙著吧?不是故意不回信的。她知道他自組的經紀公司開始運作,簽了一些新人,而丁斐瓔也如願以償加入了方顥然的經紀公司,他的前途大好,事業正要拓展,她那些日常瑣事不過是忙碌生活裡的一個小小漣漪,對他而言哪裡重要?
所以她咬著牙拍戲,盡量不再提起自己的委屈,信裡大多是表達祝福他的心意。
到了「赤裸殺機」殺青的這一天,她終於能擺脫這個地獄般的電影拍攝現場,完成對自己的交代,也終於有名目見他了。
大方,電影殺青了,你能來記者會上看看我嗎?我好想你。
她想,他應該一樣不會響應吧?從開始寫信到現在這幾個月間,他沒有回過一封,即使她再盼望也沒用。
她的思念也到了頂點,多麼想馬上飛回台灣,看看他變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他對她仍有感情嗎?還是……他已經和那天見到的年輕女孩在一起了?
望著計算機屏幕,收信軟件一樣顯示沒有新信件,答案果然如她所想,她還在盼望什麼?
從他生日之後、從她決定挽回他之後,她就告訴自己要堅強,別再依賴,也別再哭泣,可或許是孤單帶來的沉重,令她的心不規律地、用一種令人窒息的節奏跳著,彰顯了她的悲傷。
可這次令她意外的,計算機突然叫了兩聲,提示她有新信件。
她屏著氣息開啟信件,眼淚終於嘩啦啦地落下。
我會到場。方顥然。
殺青記者會選在一個大酒店的花園進行,郁乃琪和其他演員讓媒體拍了幾張照後,便各自分開,和記者或熟識的藝人、賓客們寒暄社交,等待記者會開始。
郁乃琪的心思並沒有完全放在這件事上,她頻頻左顧右盼,希望能看到心中的那個男人出現。
好不容易,他的身影映入了眼簾,見他優遊自在的在一群名流之間周旋,沒有刻意陪笑,表情甚至有點酷酷的,卻很罩得住場面,郁乃琪突然不敢靠過去,覺得這樣的他有些陌生。
以前在她身邊的他,不會像這樣給人戴了張面具似的感覺,這種距離感陡然令人有點心慌。
直到他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她才慢慢靠到他身邊,以複雜的眼神盯著他。
「大方!你……最近好嗎?」俊美的他外貌沒什麼改變,唯獨那原就深沉的氣質,似乎又多罩了,一層令人摸不透的密網。
方顥然像是早知道她會過來,語氣十分平穩不洩露一絲情緒地道:「我很好。」
這種寒暄是多麼疏遠?郁乃琪覺得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好遠,她不知道該怎麼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和他說話了。
「近來很忙吧?我知道你新開了間經紀公司,有很多藝人在在線表現得不錯,呃……」她只能隨便找個借口和他多說兩句,試圖找回以前的感覺。
「你究竟想說什麼,乃琪?」方顥然打斷了她,他聽得出來,她真正想說的並不是這些社交辭令,他今天特地出席,想聽的也不是這些。
第5章(2)
郁乃琪胸口像梗了什麼異物,她突然啞口無言。不過,有了這些日子的歷練,她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我每天都寫一封電子郵件給你。」她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問:「你看到了嗎?」
沉吟一會兒,方顥然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沒有回信呢?」其實她知道他有看,否則不會回那最後一封,她今天也不可能見到他。
方顥然又是一陣沉默。她不會知道,在這段期間他所受的煎熬,比起她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暗中幫她解決各種棘手的事,默默的安撫她無意中得罪的製作人或代言廠商,也幫她在拍完電影之後鋪新的路……
他不回信,是怕自己一時衝動就飛到美國;怕她告訴他,她不過是一時寂寞,那些信,是因為她一直依賴著他,習慣向他訴苦抱怨才寫,沒有其他意思。
他只是一個平凡人,無法在傾洩出內心的愛戀後,還能在她面前裝得若無其事啊!
「我只是覺得,既然和你解約了,我就不該做你的牽絆,應該讓你專心一致的往你想去的方向發展。瞧,你自己一個人電影不也拍成了……」他半真半假地說著,假的那一半,自然是掩蓋了對她的思念與期盼。
「不,我拍那部電影,並不開心……」她唇角勉強一扯,笑得很像在哭。
「不管開不開心,那都會是你的寶貴經驗。」他就事論事。
如果不是知他甚深,她一定會覺得他好冷漠,幾句對話下來,他的語氣都沒有揚高一些。然而一同經歷了許多時光,她或多或少感覺得出來在他冷靜的外貌下,並不是真那麼古井無波,否則眉頭不會一直緊緊地聚攏在一起。
「我寫信給你,不是單純想跟你分享心事的。」她決定坦白自己的心情。「我想先問你,大方,你最近有對象嗎?」
納悶於她問這問題的動機,但方顥然仍然老實地回道:「沒有。」
「但我幾個月前……就是你生日那天,我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在餐廳裡吃飯……那是約會還是相親嗎?」她有些支吾地刺探著,心裡七上八下,怕自己已晚了一步,那麼接下來的話也不用說了。
「是。」他看著郁乃琪目光一黯,隨即又解釋,「不過那是一場烏龍,我和那女孩各自心有所屬,是朋友瞎撮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