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總監搶當爸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7 頁

 

  手上的傷疤,宋曉濤也有一個,就算是長相極為相似,總不可能連傷疤都一模一樣吧?

  不懂,在正常的狀況下,對於一個曾經佔據生命大半時光的人,會這麼容易就遺忘嗎?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她就更不懂了,曉濤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她?是因為分開太多年了,陌生了,所以不當她是朋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鬱悶橫亙在胸口,沉甸甸的教人快要喘不過氣來。她也不想這樣無謂的猜測,可腦袋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因為,她真的一直很想念他,很想、很想……

  包包裡的手機響了,她打開包包拿出電話,壓抑住情緒按下通話鍵,「喂?」

  「啊!蔚雅,你真的太棒了,我愛你啦!我就知道你可以幫公司保住莫蘭迪這個大客戶,剛剛MiltonSong親自打電話來說,要繼續雙方的合作關係……」電話那端的經理正興奮的熱情轟炸她的耳朵。

  黎蔚雅完全無法插話,只好讓經理盡情發揮,直到掛電話前,她才問:「你知道雅秋她住在哪家醫院嗎?」

  「聯合醫院。你要去看她?」

  「嗯,去探望她,順便轉達客戶對她的關心。」

  「喏,還有我的,記得叫她好好休養,早點回來上班嘿。」經理很實際的說。

  「是,我會轉告她的。不過,經理,聽到上班兩個字,會害她病情加重吧?」黎蔚雅拋開苦澀,莞爾調侃。

  在宋曉濤塵封的記憶裡,一直有個女孩。

  像只跟屁蟲,又像塊牛皮糖,更像張虎皮膏藥,打從有記憶以來,女孩就一直死命的黏著他,甩都甩不掉。

  一起遊玩、一起上學、一起開心、一起生氣,就連吵架都是一起的。

  知道那種感覺嗎?看似無可奈何,其實又帶著一股化不開的甜。

  女孩有著最軟膩的甜嗓,每天總會曉濤、曉濤的喊他不下千次,常常讓他覺得困惑,想不透,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可以讓她每天不厭煩的喊著他的名字。

  可她喊他的聲音,真好聽。

  聽著聽著,要是哪天少聽了幾回,還真是渾身不對勁。

  那個女孩,曾經奪走他的初吻,還四處宣揚將來長大要嫁給他,讓他年紀輕輕就被迫死會,不僅如此,她還霸道的將她的身影,填滿他青春年少時的記憶,不管是一開始的青梅竹馬,還是到後來的純愛初戀,女孩彌補了來自單親家庭的他很多情感上的缺乏。

  然而隨著他的離開,女孩也跟著從他的生命裡徹底消失,足足有十來年之久。

  她,就叫黎蔚雅,這張名片的主人。

  宋曉濤專注的望著夾在指尖的名片,目不轉楮的瞪著那三個字,每每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一次,情緒就更沸騰幾分。

  記得從戴維口中乍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時,他的心抽了一下,那時他還自我解嘲的想,肯定是同名同姓。畢竟,天底下哪有這麼神奇的事情,一個幾百年沒回過台灣的人,不回來便罷,一回來就遇見故人,這會不會太幸運了點?

  直到剛剛見了面,他才愕然發現,原來,天底下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不是同名同姓,是他真的遇見她了,遇見他的女孩了。

  長大了,昔日那個滿臉稚氣的小女孩已然亭亭玉立,儘管眼楮還是圓滾滾的、鼻子秀秀氣氣的、嘴巴嬌嬌俏俏的,但在經過社會的歷練、歲月的洗禮,他在她身上發現的不是小女生的氣息,而是輕熟女的味道。

  也因為見了面,他才明白,原來,他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想念她。

  很開心、非常的開心,比他拿到時裝大獎還令人開心。但,他更生氣——

  一把隱忍多年的怒火,轟地從身體裡冒了出來。

  為什麼生氣?

  還不都是因為她——

  那一年,單親家庭的他剛從國中美術班畢業,因為母親工作的異動,他又太年幼,不得不跟著母親一起離開台灣前往美國。

  老實說,他不想走,他想跟她在一起,他們從小到大沒分開過,他害怕面對沒有她的日子。

  可是,一個國中剛畢業的臭小子有什麼能耐做決定?還是唸書的年紀,傻不隆咚的,即便不想,還是得走。

  也許是因為分離在即,那陣子的情緒實在糟糕得可以,他們大吵一架,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冷戰就這樣發生了。

  出發前往美國那一天,黎家的每個人都來為他們母子送行,獨獨沒有她。

  「阿姨,怎麼沒有看到雅雅?」他焦急的問。

  「雅雅一早就出門了,說是跟同學約好了要去學校打球。」黎母說。

  先是怔了怔,下一秒,他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

  壞丫頭,可惡的壞丫頭,明明知道他今天要走了,連聲再見也不對他說,居然還跟同學跑去學校打球!他好失望,非常非常的失望。

  帶著沒能面對面說再見的遺憾,他到了美國。

  等一切安頓好後,他趕緊給她寫了一封信,告訴她,自己在美國的聯絡方式。

  可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他遲遲等不到黎蔚雅的回信,於是急忙又寫第二封信到台灣,可眼看大半個月過去了,她還是沒回信。

  他不死心,又提筆寫了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第七封……他拚命的寫了一整年的信,全都石沉大海,她連一個字都沒有回給他。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年每天懷抱期望打開信箱,卻又希望落空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被遺棄了,被黎蔚雅殘忍的遺棄了,絕望冰冷的攫住了他,讓他整個人在異鄉痛苦得快要死掉。

  他死心了,不再寫信了。

  雖然時間會淡化痛苦,但傷口始終沒有痊癒,就像顆不定時炸彈似的蟄伏在他心裡。

  就在剛剛見到她的時候,沒有痊癒的傷口驀然痛了起來,喚醒了他曾經有過的痛苦。

  他氣她的無情、氣她的遺棄,所以,明明看見她眼裡的驚喜、明明自己也激動著,卻還故意冷漠的裝作不認識,狠狠將她滿腔的熱情凍結。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