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他們兩人,黃美蘭和方雅莉的臉色就難看許多。
本來想私下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才說沒幾句,袁睿純就趕來英雄救美。
「這麼急做什麼,難道我還會吃了她不成?」黃美蘭冷哼。
袁睿純沒理她,只是嚴肅的看著女友,「你有沒有怎樣?」
「你媽媽請我吃飯呢。」她朝他一笑。
請吃飯?明明就是鴻門宴,他可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母親。
他暗自冷笑,不過小藍目前看起來還不錯,他略略放了心,原本滿溢的怒火也稍稍平息。
當年他沒能保護好貓咪小藍,這回不會再讓女友小藍出事了!
袁睿純也不急著帶女友走。他倒想看看,有自己在場,對面那兩個女人還能做些什麼?
就在此時,一個廚師打扮的人匆匆朝他們這桌走來。
「您好,袁夫人,我是酒樓的主廚,請問剛才是您說茶葉有問題嗎?」那張胖胖的臉笑得尷尬。
「那可不是我乾媽說的,而是這位小姐吶!」方雅莉搶著道,等著看好戲。
她喝不出茶有什麼不同,一心認定是情敵太鄉巴佬沒喝過龍井,才說出那種沒品味的話。
哼,受潮?關家酒樓這麼高級的餐廳,怎麼可能端上受潮茶葉泡的茶?
「啊?這位小姐是……」胖廚師訝異的回頭望向關梓恬,覺得她的長相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她的打扮如此樸素,不像有閒錢能夠經常品茗的人,怎麼能一口就喝出茶葉有問題?
「小藍。」關梓恬目前還不想回去,當然不會傻傻暴露身份。
呃,這是姓藍的意思嗎?胖廚師呆了下,「咳,藍小姐,不好意思,剛您讓服務生來確認茶葉,我親自檢查了一下,確實有一點受潮的情況,可能是剛才包茶葉的人沒注意到,才讓您們喝到這壺有問題的龍井,真的很抱歉。」
其實他們在包茶葉時,都會先檢查茶葉有沒有問題,就算多數客人都喝不出茶的好壞,但一間好餐廳本該自我把關,然而這次的茶葉因受潮情況十分輕微,因此才沒被發現。
若非他在關家酒樓做了將近二十年,從廚房打雜到主廚一路做上來,對餐廳裡的各種食材、器具瞭若指掌,再加上又聽說是袁夫人這桌提出的,而格外謹慎的檢查,也未必能發現。
聽那服務生說,她才抿了一口茶就斷定茶葉必定受潮,雖說他自己也辦得到,但這女孩才幾歲竟就有這種本事?
黃美蘭和方雅莉一聽,都呆了,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黃毛丫頭還真有那能耐。
胖廚師繼續說著,「那罐茶葉我已經讓人丟掉了,等一下會再送一壺上來,造成幾位貴客的困擾,實在很不好意思,今天茶水錢以及一成服務費,就不和幾位收了……」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不過就是茶葉受潮而已,重新沏一壺上來就好了。」關梓恬淡聲道,纖指在杯緣輕劃著,「只是店裡服務生恐怕得再重新教育,任意質疑顧客說的話,可不是服務生應有的態度。」
她是關家人,縱使不曾親自經營管理自家產業,關家酒樓的宗旨和精神又怎麼會不知?
關家酒樓數十年來能在世界上立足,除了歷代傑出經營者的功勞外,美味頂尖的料理與餐廳人員極佳的服務態度亦是關鍵。
不過今天看來,似乎退步不少啊!
「是是是,我會要求員工訓練再做得更確實一點。」在關家酒樓這麼多年來,他也接待過不少重要人物,然而眼前這女孩,不說話時看起來沒什麼存在感,一開口卻有股渾然天成的氣勢,讓他冷汗涔涔。
他可不知道,錯愕的人不只是他,別說原來就未將她放在心上的黃美蘭與方雅莉了,連袁睿純見到她這一面,都有幾分詫異。
沒想到這平時看起來笨笨好欺負的女孩,竟也能有這番氣勢啊。他錯愕之餘,也有幾分驚喜。
第8章(2)
胖廚師走了後,桌邊四人心思各異,也沒人有心情去品茗那新上的龍井。
接著第一道菜送了上來,四隻鳥兒呈放射狀的擺在盤子上,中間擱著炸得酥黃的鳥巢,巢裡放著幾顆去了殼的光滑鳥蛋,擺盤看起來華麗極了。
黃美蘭硬是撐起笑容,「小藍小姐,嘗嘗這道百鳥還巢吧,這可是關家酒樓的名菜之一呢!」
「謝謝。」關梓恬有些勉強的夾了一顆蛋。
唉,其實她很不喜歡這道菜啊,或者該說,凡是得活生生把還會掙扎尖叫的動物直接剝皮料理的,她都不喜歡。
「小藍,既然你也是廚師,應該吃得出這怎麼做的吧?」方雅莉存心羞辱她。
一來她不相信一個普通的煮飯女傭會知道這道菜的做法,二來也是諷刺她的廚師身份根本配不上睿純。
睿純是她的!乾媽屬意她,她自己也喜歡他好幾年了,等了這麼久,絕不容許在這一刻殺出程咬金。
關梓恬沒生氣,只是沒什麼胃口的嘗了口肉,才道:「這是滿漢全席裡的其中一道,百鳥還巢,主要是用鵪鶉和鵪鶉蛋做的,原本是十三隻,這是簡單版的,僅用四隻鵪鶉下去做,把鵪鶉去毛剝皮先醃過再煮,鳥巢是馬鈴薯切絲炸成,底部鋪上雞蛋皮,所以都可以吃……不過這鵪鶉的肉質有點鬆散就是了。」應該是食材本身的問題。
黃美蘭和方雅莉對望了一眼,心想:鵪鶉肉不都這樣嗎?還有什麼鬆散不鬆散啊?
但經過剛才那茶葉的事,再加上她說得頭頭是道,這回她們可不敢再隨便反駁她的話。
方雅莉酸溜溜的開口,「口氣還真不小啊,不過說的比做的容易,批評當然很簡單,自己做可不知會做成什麼樣子!」
「這道菜我確實做得不好。」關梓恬也不惱,大方的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但那雲淡風輕的表情,更令方雅莉咬牙切齒。
袁睿純將對面兩個女人的神色看在眼底,只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