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謎,直到三個人到了聖保羅,關飛天的嘴巴仍舊緊得跟蚌殼沒兩樣。
白雪白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那麼背。
執勤中被人敲昏綁架也就算了,天昏地暗的搭船又轉機,眼睛的黑巾,嘴巴的黑布,雙手的繩索,除了吃飯時間嘴巴和雙手可以稍微鬆開一下,但只要一開口說點什麼,黑布就會馬上塞回嘴裡。
不知道天黑天明,她只能隱約感覺到他們搭船的時間很短,飛機卻轉了好幾趟。
最後,她被帶進了這個房子。
幾天下來,她覺得自己髒得像一塊抹布。
不給多餘的水,不許表達意見,吃的食物也少得可憐,除了上廁所解放,黑衣人輪班守著她,只要她多看別的地方一眼,馬上會捱揍。
看守犯人的生活實在也太無聊了,幾天下來,那些比美式足球隊員還要粗壯的男人除了打牌賭博,泡他們口中熱熱的馬黛茶來取暖,就是聊天。
這些口風原來很緊的打手也許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發現她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口風漸漸鬆了,也因為這樣,她隱約猜出自己在巴西。
飛過半個地球,她不是來看享譽全世界的嘉年華盛會,不是來吃香喝辣,見識異國風情,開眼界看各式各樣的美女帥哥的,她一路折騰,被綁到這個完全陌生、語言不通的地方,簡直就是走了狗屎運。
沒錯,她說自己倒霉不是沒道理。
第一天到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當北半球的台灣處於夏天的這時候,南半球的巴西剛好是冬天。
真要說南半球的這裡就算冬天,了不起也就是天氣乾燥了些,雪是看不見的,但這些天她卻冷得牙齒打顫,每天都會聽到那些男人咒罵水龍頭結冰的麻煩。
原來因為全球氣候亂象,當地入冬以來的最低溫被她碰上了。
白天氣溫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下午一旦太陽下山,氣溫下降,她就必須把自己緊縮成一團取暖,雖然一點用也沒有;好在那些男人也怕她出事,丟了幾條毯子給她,也算聊勝於無。
「她有點不對,Tom,快過來看!」
葡萄牙語急促的響起,男人給白雪白送吃的時候,發現她什麼反應也沒有,又雙眼緊閉,感覺不對勁,踢了她一腳,她卻軟如棉花的倒下去,這才趕快呼叫同伴過來。
「這女人發燒了。」
「黑聖母先生說她是重要的人質,不能出錯的。」男人做了個抹脖子的樣子,他們可不敢在主子的地盤上說老闆壞話,眼線比螞蟻還要多的那個人,只要自己說了不順他心意的話,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叫門房去拿點退燒藥回來。」
他看了一眼顯然已經昏迷的女人,踩著大步,打開房門出去,也就同一時間,一道黑影從房子的轉角處無聲無息的冒了出來,堅硬的胳臂勒住比他更加高大男人的脖子,一槍抵住他的腰,很簡單的要了對方的命。
黑影往後打了手勢,後面角落前後多出兩道身影,三個人宛若貓足般無聲的來到監禁白雪白的那道門前,天使拿出一個小的像遙控器的東西,帶著手套的手飛快的按了一組號碼。
滴,那門應聲而開。
原來那是他改良過的萬能電子譯碼器,一下子把門的安全系統破解了。
門內的黑衣人以為是同伴回來,揚起臉還來不及說什麼,以關飛天為首的三個人已經闖進來,他欺身過去,奪了對方的槍,眨眼卸掉彈匣,扔到一旁,動作一氣呵成,要不是救人要緊,關飛行應該會替他拍拍手,讚美一番。
剩下的兩個高大胖漢子很快被他們解決,關飛天竄到了完全失去知覺的白雪白身邊。
帶著半套頭黑毛帽的他看不出表情,「雪白?」語調意外平穩,只是眼眶燒紅了。
「她發燒了,趕快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靠著窗,監視樓下動靜的關飛行警告哥哥。
「飛……天……」白雪白突然含糊不清的喊了聲。
關飛天驀然四肢僵硬,他狠狠的剉了剉牙,小心翼翼的抱起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儘管白雪白髮著高燒,囈語不斷,關飛天為了不要暴露行蹤還是換了三趟車,最後來到一間老舊的旅店。
把人放在談不上舒適柔軟的彈簧床上,進門就已經卸下一身裝備,清洗過手的關飛行取代了關飛天的位置。
「你別緊張,我看看。」他很少自動出手幫人,這女人要是醒來,看要不要好好感謝他的善心大發。
但……首先他得清除障礙物。「關飛天,你能不能滾遠一點!你擋在那裡,難道要我目測開藥嗎?」
關飛天很不情願的挪開身軀。
關飛行除了擅長易容,還是長春籐名校畢業、最優秀的醫學博士。
他掀開白雪白的眼皮,又測了她的脈搏,「心跳有點慢,體溫很高,有點脫水跟營養不良……需要好好調養,她還年輕,先給她大量的水吧,不會有事的。」
白雪白悠悠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關飛行抿唇講話的俊臉。
「雪白?」雙眼一秒鐘沒不離開她的關飛天,一看見她眼睛睜開,一把撥開弟弟取代他的位置。
關飛行才要發作,又看看那兩人,嘴巴癟了癟,招呼天使一同走開了。
誰耐煩在這裡當電燈泡,哼!
「飛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覺得自己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沒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了。
他小心抱著她,看著她略微憔悴的小臉,滿臉都是心疼。「沒事了。」
「嗯,我想回家。」白雪白在他的懷抱裡感到無限溫暖。
「事情一結束,我們就回家。」他給了承諾。
「怎麼了?」
「既然都來了,總要把事情一次解決掉。」他的聲音裡藏著少見的狠戾。
接下來,他哄著白雪白吃了藥,她過於疲倦的身體和意識因為逐漸安下的心而沉沉的睡著了。
關飛天替她拉好被子,仔細的掖了被角,親了親她的額頭,看著她,直到她鼻息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