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將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裡懊悔不已。
第5章(2)
自從江洛離開後,方亞沁整整三天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她的心思只要一靜下來,就會忍不住飛到他身上,好幾次都差點想要撥電話給他,只是最後總是放棄,因為,她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打電話找他。
她心情不佳的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事,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她接了起來,是家隔壁的李奶奶。
聽李奶奶來電說自己去幼兒園接江柔時,江柔已經被人早一步接走,她的腦袋瞬間像被丟了一顆炸彈,炸得一片空白。
全天下只有一個人可能會帶走江柔……
她立刻請了假,收拾東西直接去找江洛,原本對他無止盡的思念,全在這一刻轉成熊熊的怒火。
他明明說過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不會擅作主張把孩子帶走,但現在他竟然沒說一聲就把孩子直接帶走了?
騙子!十足十的騙子!
她來到總公司,一腳踏進氣派的辦公大樓,雖然是在公司旗下的量販店工作,但她不過是個小職員,以往並沒有機會來到這裡,然而此時大樓裡那些看來挺厲害的高級職員,他們好奇的眼神沒有影響她一分一毫,因為眼下她一心只記掛著江洛的謊言,沒空感到怯懦。
「我要找江洛!」她直截了當的對著坐在接待櫃檯後的職員說。
「你要找江總?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她搖頭,語氣依然堅定有力,「我一定要見他?我叫方亞沁,如果他不見我,我就報警找警察來,看到時是他丟臉還是我。」
接待小姐被她的態度給嚇了一跳,連忙拿起電話撥給江洛的秘書。
「江總在開會。」接待小姐掛了電話後,有禮的走出櫃檯,領著方亞沁往電梯的方向走,「但他交代請方小姐搭電梯上九樓等他。」
方亞沁無法勉強自己擠出笑容,冷著臉走進江洛的辦公室等待著。
她無心欣賞他氣派的辦公室,只是氣憤的走來走去,但內心深處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不停地冒出來--她雖然生氣,可其實又有一點慶幸,畢竟是他打破承諾,才讓她有堂而皇之的理由來找他,因為她真的很想他。
一個人的時候,她承認自己也有自私的一面,明白只要江柔的事一天沒有結果,江洛就算再不願意也得跟她見面,所以,她好希望江柔的事可以拖得久一點再解決……
正因如此,有時她也不禁懷疑自己這麼執著,到底是為了死去的妹妹、江柔、還是她自己?
下一秒,一聽到門口有聲音,她立刻神情一振,飛快的轉過身脫口啐道:「你這個騙子!」
跟在江洛身旁的秘書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江洛朝方亞沁挑了下眉,才對自己的秘書說道:「把東西放在桌上,你可以出去了。」
秘書沒有第二句話立即照做,離去前輕輕將辦公室門給關上。
「怎麼了?」他問。
「怎麼了?」她諷刺學著他的語調,「你說話不算話!」
江洛不解的皺起眉頭。他被她的冷淡氣得三天不想見她,她也沒來找他,就在他決定不論如何今天要去見她一面時,她竟然就自己跑來了,只不過她臉上的怒氣,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要裝傻!」她毫不掩飾內心憤怒的情緒,「把江柔交出來,不然我找警察來,到時弄得人盡皆知讓你丟臉。反正我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你可是高高在上的江總,看最後是誰臉上無光。」
「江柔?」他的神情依舊茫然,沒有因為她的怒火而有太大的起伏,「我並沒有派人去帶她。」
「你指望我相信你嗎?」她悶著聲音怒道:「有人去她的幼兒園把她帶走,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做這件事?」
江洛聞言,神色微變。
雖然他臉上的表情轉變細微,但是方亞沁卻敏感的察覺到了,心一冷,「你……你真的沒有派人把江柔接走嗎?」
他淡淡的揚眉默認,她沒將事情搞清楚就衝來罵了他一頓,他該生氣的,但是他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發脾氣對彼此都沒好處。
「我說過。」他平靜的提醒她,「我不會沒經過你同意就擅自把孩子帶走,我說到一定做到。」
方亞沁的心急速下沉,「那江柔呢?」
看她瞬間蒼白的臉色,他輕歎口氣,手安撫地搭在她的肩上,「別擔心,這世上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也會帶走江柔。」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你母親?」
江洛點頭。在弟弟死後,母親一心只想把江柔這個弟弟唯一留下來的骨血帶回江家,是因為他的堅持,所以她才勉為其難同意讓江柔暫時留在方亞沁身邊。只是,今天她怎麼會突然派人帶走孩子?
「等我一會。」他拿起電話撥回家,不出幾分鐘就得到答案。
江柔果然是被帶到張朝琦的身旁。
「她怎麼可以這麼做?」一等他掛上電話,方亞沁便不禁激動起來,「當年是她不接受我妹妹,更別提當時還在妹妹肚子裡的江柔,如今……她憑什麼不經過我同意,就搶走我妹妹的孩子!」
江洛指正道:「那也是江傑的孩子。」
「你忘了自己五年前說過的話嗎?」她諷刺的提醒,「如果江傑堅持要跟我妹妹在一起,從此他就不是江家人了。」
江洛沉下臉,當年的話,他字字句句都記得,只是他壓根沒料到老天爺會開了這麼一個大玩笑,讓江傑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
「我媽年紀大了,她已失去一個兒子,現在只能從江柔身上找到一丁點的安慰。」
「就算如此,她也要講道理,她不要就不要、要就要,世界又不是什麼事都任她左右。而且,她失去一個兒子,還有你這個兒子啊。」
「我不是她親生兒子。」
江洛的話,令方亞沁十分傻眼。
「我媽在生我的時候過世,我爸在我三歲時才認識了這個母親,她只是我們工廠的一個女工,跟我爸根本也門不當戶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