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亞沁撇了下嘴沒說話,這種欲加之罪,她已經聽到厭煩至極。
「不過還好他留了一個孩子,雖然是女的,也還是江家的繼承人之一。我什麼指望都沒了,只剩下這個孩子,所以你別以為巴上江洛就能讓他站到你那邊,把江柔留給你。」
「不論未來我跟江洛如何發展,跟江柔都沒有關係。」她表明自己的立場,一直以來,她做的任何事都是出於對孩子和對江洛的愛。
張朝琦嘲諷的看著她,「我明白。江洛是更大的金山,若是得到了他的心,江柔又算什麼?」
方亞沁一臉無奈,感覺跟張朝琦對話就像鬼打牆,她既然已經打心裡認定自己是個要跟她搶孫女的淘金女,自己再如何辯解,在她耳裡聽來只怕都是謊言。
將張朝琦推向專門載送貨物的電梯前後,方亞沁打算陪著她搭電梯下樓。
「方亞沁,當年我可以賭一條命救江洛,落得坐在輪椅上二十幾個年頭也不後悔,現在我也跟你賭一把,就不信到頭來我真會輸得一敗塗地!」
方亞沁皺起眉頭,不太懂她話裡的意思。
下一秒,張朝琦的手突然握住輪椅的車輪,怕傷到她,方亞沁連忙收回自己推輪椅的力氣,不解的看著她。
張朝琦冷眼瞧著她,突然揚起手給了她一巴掌。
方亞沁的頭被打得一偏,附近的同事全都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紛紛停下工作,有的人還想走過來一探究竟。
方亞沁腦袋一片空白,當她回過神時,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被張朝琦緊緊握住,她想要抽回來,但卻先驚恐的看到張朝琦臉上陰毒狂怒的笑容。
接著,她只能眼睜睜看張朝琦整個人忽地自己往後一傾,連人帶著輪椅往後倒下去--
後頭就是樓梯,她驚呼一聲,連忙伸出手,但卻撲了個空只抓到空氣,嚇得臉色慘白看著張朝琦摔落,發出淒厲的叫聲……
她心臟急速跳動,大口喘著氣,壓根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就算人家打你,你也不能把人推下去啊!」同事趕到她身邊,譴責的看了她一眼,從他的角度看來,確實像她將人推下樓。
「我……」方亞沁嚇到幾乎無法言語,「我沒有……」
「別再說了!」同事打斷她的話,「還不快去看看人有沒有怎麼樣?」
方亞沁四肢冰冷的下了樓梯,看著樓梯底端的張朝琦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駭人的恐懼緊揪住她的心。
她根本沒有推張朝琦,是張朝琦抓住她的手不放,然後就自己摔下去,擺明了要嫁禍給她。
她不懂,這個長輩為什麼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陷害她?真的只為了阻止她拿到江柔的監護權嗎?還是有其他……
第8章(2)
受傷的張朝琦被送進急診室,跟在後頭的方亞沁只能擔心的待在外頭等。
「方小姐嗎?」
抬起頭,看見一個警察走過來,她舔了下乾澀的唇瓣,點頭。
「我們接獲一位張朝琦女士的報案,說你蓄意推她下樓,意圖謀殺。」
她張大眼瞪著眼前的警察,難以置信地消化這個不實的指控,「不是這樣的,是她自己……」
「不好意思。」警察直接打斷她的話,「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做個筆錄。」
方亞沁渾身發軟,大口喘著氣,她說意圖謀殺,這真是天大的污蔑。
急診室門口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江洛一臉鐵青的走了進來。
「他說我意圖謀殺,要帶我回警局……」情況實在荒謬到極點,他母親怎麼可以把她沒做的事賴到她頭上?她伸出手拉住江洛,雙眼晶亮的看著他,「你應該相信我吧?我沒有傷她!」
「她可以晚一點再到警局去嗎?」江洛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警察說。
「不好意思,我們公事公辦。」
他臉色更陰沉了,卻是沒有再開口。
「方小姐,請跟我走。」
「江洛?」方亞沁的手拉著他的手臂,期望他能幫她。
江洛冷眼看著這一幕。「跟他去吧。」他將她的手給拉開。「我得要先去看看我媽的情況。」
聽到他的話,她整顆心直直下沉,「你也認為是我推你媽下樓的?」
他專注的黑眸緊瞅著她,「你希望我說什麼?我剛接到消息就過來,情形都還搞不清楚,等我弄清楚之後再談吧。」他表情嚴肅的說,感覺得出來情緒緊繃。
警察在一旁等得不耐煩了,叫跟在身後的一個女警上前,伸出手拉住方亞沁。
方亞沁定定的瞧著他,雖然他母親的嫁禍令人生氣,他不信任的態度卻更大大傷了她的心。
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人,但現在這些人竟說她意圖謀殺,而且連他都這麼以為……
她的心冷了,面無表情的被女警帶走,轉過頭淡淡瞄了江洛一眼,就見他頭也不回,看也沒再看她一眼。
等方亞沁踏出警局時,天已經黑了。
她很累了,累得不想說話,只想要回家好好睡一覺,將這戲劇化的一天徹底忘記,拋到腦後。
她垂頭喪氣的走向馬路,已沒力氣去等公交車,打算攔輛出租車坐回去,不過一旁用力關上車門的聲響,卻讓怔忡的她回過神。
看見江洛牽著江柔從車上下來,她冷冷的打量他,而後直直走向他,將他手中牽著的孩子拉回自己身邊。
「姨!」江柔甜甜的喚了她一聲。
方亞沁伸手揉揉她的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江洛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那眼神好像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看到他這副樣子,方亞沁就一肚子火,「是你替我交保的對吧?我等會兒領錢還你。」她沒有道謝,因為他在醫院不信任的態度傷害了她,她無法再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我母親一口咬定是你推她……」他幽幽的開口。
這指控她一點都不意外,聳了聳肩,不在乎的回一句,「那就這樣吧。」
他伸出手捉住她手臂,忍著怒氣問:「什麼叫『那就這樣吧』?你不替自己說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