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娘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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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是嗎?那還真是不錯。」上官徐歡雙眼一亮,將畫像又拿近一些。

  「除了這位姑娘,我這兒還有好幾幅畫像,全是上上之選……」嘰哩呱啦、嘰哩呱啦,雲莊彩一一解開畫軸,興奮的說個不停。

  而上官徐歡也開心的一一接過畫軸,東瞧西瞧。

  眼看兩人相談甚歡,一下子就忘了她的存在,纖纖揪著上官衛的大氅,忽然間竟覺得有些埋怨、有些慌亂,還有些……有些她說不出的揪疼,想哭的心情就像遇風的煙,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歡姨真的要替他尋妻?

  忽然間提這事會不會太早了,他明明才二十八歲--

  唔,不對,二十八歲其實一點也不算早,嚴格說來他拖到現在才娶妻實在算晚了,而且以他的身份家世、才幹容貌,城裡的姑娘怕是個個都恨不得嫁給他。

  可是……可是就算如此,娘也不必在這個時候大肆推銷,她明明才在外頭作媒失敗,明明就這麼沮喪難過,明明就這麼痛苦傷心……

  難道娘連她為什麼哭紅了眼都不問嗎?

  揉著大氅,纖纖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更覺得自己沒人愛,甚至自暴自棄的站起身,不發一語的朝大廳外走去。

  反正她就是脾氣壞,反正她就是不文靜,反正她就是……就是比不上畫像上的那些姑娘,所以娘和歡姨才都不關心她,反而更看重畫像上的那些姑娘。

  纖纖癟著嘴,在跨出大廳之前偷偷轉身看向兩人,誰知兩人卻完全沒有發現她準備離去,依舊指著畫像上的姑娘們熱烈討論。

  而畫像上的那些姑娘們全都笑得美艷如花、溫婉恭順,彷彿一輩子都不會朝自己的相公大吼大叫、無理取鬧--

  目光調回,她低頭看著手中大氅,忽然間又想起與上官衛的爭吵,不禁委屈兮兮的離開大廳,卻沒有發現在她走後,雲莊彩和上官徐歡迅速的結束討論,抬頭發出又奸詐、又尖銳的邪笑聲。

  「你說這魚兒是不是上鉤了?」

  「看來是上鉤了。」

  「呵呵呵,那咱們可得再加把頸,無論如何今年都得把事給辦成。」

  「那是當然。」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兩人壓低嗓音繼續討論,笑得花枝亂顫。

  「嫁他有什麼好?」

  花霏閣裡,忽然傳出一道哀怨的嗓音,透過敞開的窗扇望去,就見纖纖氣鼓鼓的坐在床榻上,懷裡揪著大氅,彷彿將大氅當成了上官衛,不停的又揉又捏。

  「明明就表裡不一,明明就愛裝模作樣。」她數落著他每一項缺點。「而且,還好色!」最後,她挑出他最可惡的缺點。

  才二十歲就懂得帶女人回家,還曉得哪家公子有沒有上青樓,想來這幾年也不是清清白白的,無論哪個女人嫁給他鐵定都會後悔!

  歡姨急著替他找妻子,也得先弄清楚他在外頭有沒有中意的姑娘,說不準他一天到晚在外頭忙碌壓根兒不只是在忙公務,而且這八年來,恐怕他和那位絕色美人還持續有來有往呢!

  「哼,色慾熏心,花心大蘿蔔,笨蛋笨蛋笨蛋!」光是揉捏已經不夠,她將大氅扔到軟枕上,開始用力捶打,氣呼呼的宣洩滿腔不快。

  只是她捶歸捶,卻始終捨不得將大氅扔到一旁,反倒緊緊揪著大氅,在憤怒埋怨間,明顯流露出一股不自覺的依賴與佔有。

  看著大氅在經過她的揉捏捶打後,變得有些縐巴巴,她才停下動作,改抱著大氅疲憊地躺下,翻身看向窗外那靠在牆邊的一架木梯。

  那架木梯已有被棄置了八年。

  自從那天起,她就再也不曾踩上那木梯,翻越橫亙在兩家間的那道牆。

  而他也因為新官上任,鎮日勤於在縣內四處奔走,無論旅店道路、婚姻戶籍、田訟雜徭、良賤賦稅全是他的責任,過門不入是家常便飯,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更是理所當然。

  然而十歲的她,有太多太多的彆扭與寂寞,他的忙碌改變,更尋事增加了那些彆扭寂寞。

  橫亙在他們彼此間的不再只有花霏閣和君清樓間的那道牆,還有無數次的擦身而過、朝思暮想,和漠然無語的遙遙相望。

  因此不知不覺間,他們漸漸淡了,縱然一段日子之後,他試著拉近彼此間的距離,他們之間卻再也無法回到最初。

  想起最寂寞的那段歲月,水眸頓時微黯。

  纖纖看著那因歲月而腐朽的木梯,不禁抱著大氅背過身,將臉埋入被褥,放任思緒如水流,逐漸遠去淡去。

  第5章(1)

  南風吹拂間,天際一點一滴染上霞光。

  眼看花霏閣裡一整個下午都沒動靜,纖纖回來時又是一副哭過的模樣,午飯也沒吃上幾口,雲府裡奴僕聰明的沒敢打擾,在經過花霏閣時總是特別的躡手躡腳,決定稍晚再送來晚飯,卻沒注意有道人影在夕陽下無聲無息的掠過高牆,闖入花霏閣中。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君清樓而來的上官衛。

  只見他有門不走,偏從敞開的窗口躍了進去,動作乾淨利落,彷彿做了數百次相同的事。

  他悄然無聲的走到床邊,看著那酣然沉睡的美人兒,發現她懷裡正緊緊抱著一件黑綢滾暗紫狐毛的大氅。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母親新幫他裁製的大氅,因為夏日裁製大氅實在不尋常,昨日店舖裡送來時他才特別留意了幾眼。

  唇角揚起,他靠得更近,就近著著她如泉似瀑的長髮蜿蜒披散在繁花盛開的繡床上,盛著夕陽霞光,輝映出上等綢緞才會有的光澤。

  而她的眼眉如畫,唇色朱櫻,珠圓玉潤,柔嬈輕曼,美得就像是從花裡蹦出來的艷妖。

  沒錯,她是妖。

  只屬於他的妖。

  早在她還是個孩子時,她的可愛貼心便深深吸引著他,讓他心甘情願的為她淪陷臣服,無法自拔地貪戀她的一顰一笑,像個戀幼好嫩的不正常男人,期望她能快些長大。

  若是沒有愛上她,他的天空也許會更加遼闊,卻不會有這麼多快樂,縱然一生自在、一帆風順,內心卻會是永遠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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