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樣想,但是當她起身站在玻璃前、望著自己從上到下的行頭時--白襯衫搭上高腰長褲,短版綠色外套跟兩公分高的高跟鞋,都是梁家銘送的!
等等,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多他給的東西了?
都是梁家銘說要像個董事長又不能太不親民,所以為她挑選服裝,二少爺只會敲邊鼓說要惜福,他可沒興趣幫女人挑衣服,然後,又說她平常在辦公室都會吃零食,梁家銘就順便買了一些給她……包包是為了搭配她的身份,就算是代理也得有負責人的模樣。
順便把她以前的扮相嫌了一遍,太過男性化、沒有質感,管家薪水這麼好又供食宿,怎麼不買點好的?
她以前只要當管家,穿這麼好做什麼啦!
「何秘書,還在忙啊?」開了門,彭裔恩將手裡的紙張往前遞,「今天是小週末,你們別忙了,快點回去吧。」
「就快好了,有些細瑣的事要處理。」張特助轉過身,禮貌的說著,「董事長要走了吧?小心一點。」
「嗯……」注意到德高望重的何秘書連回頭都沒有,她難免有點擔心。
「秘書沒那麼好當,我還有事要查。」何秘書淡淡說著,卻讓她一陣尷尬。
可是二少爺說過,凡事逃不過何秘書法眼,這秘書說什麼都得留下。
「那辛苦了,還是別太晚離開,我先走嘍。」她擠出笑容,轉身往電梯那兒走去。
下意識望瞭望表。梁家銘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今天這麼早來做什麼?他的公司都沒事嗎?
「董事長。」冷不防的,身邊突然竄出個頭。
「呀!」彭裔恩被嚇了好大一跳,魂都飛了,才看見矮小的何秘書就站在她身邊,「……何、何秘書!」
「別急,電梯還在走呢。」她挑了挑眉,「麻煩你問一下,關於最近妨礙大家收款的事。」
「問?我在查了,我下星期要跟阿克他們出去。」
「嘖!直接問不是最快?」何秘書指了指下方,「他不是在等你?」
咦?咦咦咦?有沒有這麼厲害?何秘書知道梁家銘在樓下?
「我在這圈子待很久了,那小子是聰明,也很伶俐,但絕不會幹那種不入流的事,那不像他的作風,先問清楚吧!」何秘書朝著她敷衍一笑,抱著杯子回身往茶水間走去。
彭裔恩呆望著她的背影。靠,何秘書真的知道梁家銘來接她!
一顆心緊張的怦怦跳著,她走進電梯裡。難怪二少爺說何秘書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什麼事都知之甚詳,而且也是個很棒的左右手,所以她當然也關心同業競爭的情況,還有最近幾個員工收款遭到攻擊之事,因此介入調查。
就算何秘書不提,她也打算今晚問梁家銘,他究竟動了什麼手腳。
「你穿這樣真好看!」
一上車,梁家銘就用欣賞的眼神從上到下打量著她。
「因為是你配的吧?」她沒好氣的說著,逕自繫上安全帶。「好了,走吧!」
「我想先去吃飯。」發動車子時,他突然開口。
「咦?」彭裔恩轉過頭瞪著他,「不行,要直接回去,都已經六點多了!」
「為什麼現在還要準時?你都已經不受黑山眷顧了不是嗎?沒差了啊!」梁家銘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得她心浮氣躁,「我們吃過飯再回去,順便幫白玠廷他們帶點宵夜。」
「喂--你不行擅自做決定!」
彭裔恩急忙阻止,不過梁家銘卻完全沒理睬她的抗議,將車子開出車庫後,立即往不同的方向駛去。
「梁家銘,你不能這麼霸道!」
「我一直都很霸道,非常。」他笑望著她,「只有對你開特例。」
她怒眉一揚,可不覺得這是什麼恩賜。「我現在是該感恩嗎?你不停車,我就下車!」
他嘴角噙著心機笑容,得意的瞥了她一眼。「那就更糟了,你一定不可能回家。」
唔……可惡!彭裔恩緊握飽拳。她現在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果她真的意氣用事下了車,只能找輛出租車回家,下場就是免費送黑山另一條人命。
如果去找大少爺幫忙……那又顯得失職,現在她不該製造任何麻煩,她彭裔恩是從未製造麻煩的人。
「我好討厭你!」她忿忿的捶了他的肩。
「我會當這是讚美。」
他倏地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到她抽不回來。
彭裔恩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辦,左手就這樣被他握著,梁家銘還大方的把她的手緊緊包裹住,就擱在排檔桿上頭。
「梁家銘……」她難為情的嚷著。「我真的不想太晚回去。」
這也是為了他好,說不定,說不定是因為再晚一些會有更駭人的妖魅出來逛街啊!
紅燈,他停下車子,向右定睛的睇凝她,「那好,我們買回去吃。但是你得讓我在你家吃飯。」
彭裔恩遲疑著,因為她總是一下車就急著趕他走,就怕夜長夢多。二少爺的繃帶是拆了,但依然看不見,她一直在避免讓他們有所交集,才不至於被二少爺發現他的身份。
她皺起眉,「我不想讓二少爺或是歐亭岑他們知道你在家裡。」
「那我可以安靜的進出。」梁家銘勾起詭異的笑容,「而且低調得完全不讓他們知道。」
彭裔恩狐疑的蹙眉,帶著不信任,「怎麼可能!」
「就到你房間吃如何?」他瞇起眼,那漂亮的眼睛裡藏著算計。
「我房間?」她瞠圓了雙眼。到她、她房間吃……的確不會讓二少爺知道!
因為二少爺的房間在三樓,歐亭岑也是,而她的則是在一樓餐廳邊,管家的房間一向在那兒,才好控管家裡的事務。
「不然我們就吃完再回去。」梁家銘轉頭,綠燈了,他踩下油門。
「好好,就帶回家吃!」她緊張的響應,「不過,你一定要保證絕對不能暴露行蹤跟聲音喔!」
梁家銘劃上帥氣的笑容。彭裔恩雖然看起來男孩子性又強悍,但說穿了,還是一個單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