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說不來了嗎?怎麼又突然來了?」不會是想反悔吧?
她慵懶一笑,不慌不忙地往意大利進口高級貴妃椅坐下來,讓新娘秘書再替她妝點得更完美。
「她就是那位想和您搶孫先生的紅娘嗎?」隨身秘書笑問。
「可不是嗎?就是那個不自量力的女人!」吳湘婷冷嗤了聲。
「那您要見她嗎?」
「才不要,叫他們把她給我攔下來,等到東靖為我戴上戒指後再讓她進來。」
吳湘婷冷笑道。雖然她挑了兩日後的另一個黃道吉日才要拖孫東靖去辦理登記,不過既已公開宴客,她相信他也丟不起這個臉悔婚。
「是。」
這時,婚禮的司儀推門進來詢問:「婚禮要開始了,新娘子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新娘秘書連忙將吳湘婷的頭紗蓋上,有些人扶著她,有些人則替她拉著拖曳十尺的裙擺,往婚禮的會場走。
透過蓋頭的白紗,她看見站在紅毯另一端等待的孫東靖,他一身雪白搶眼的燕尾服將他襯得俊挺不凡,可惜壞就壞在那張結了百來層寒霜的俊臉。
要他娶她,真的有那麼痛苦、那麼不情願嗎?
結婚進行曲響起,吳父牽著女兒的手慢慢走上紅毯,到了新郎面前。
孫東靖面無表情,從吳父手中接過吳湘婷戴著白色絲質繡花手套的纖手,心裡倍感掙扎。他多希望他的新娘是曉芙,而不是眼前這個他根本半點都不愛的女人。
他一直努力克制雙腳想逃跑的衝動,僵硬的站在原地,心情彷彿像是受刑人在等候宣判般煎熬。
他的腦子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空白混沌,不知道儀式進行了多久,直到證婚人問道:「新郎孫東靖,你願意娶新娘吳湘婷為你今生的妻嗎?」他才回過神來。
是嗎?他願意嗎?
不,他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但為了曉芙,他不得不妥協。
是的,他曾經答應過她,他會娶吳湘婷的,承諾言猶在耳……
吳湘婷見他神情猶豫不決,緊張到手心宜發冷汗。
只見他用力的閉了閉眼,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般,好一會才開口,「我--」
「他不願意!」
一句女音震天價響地破空而來,現場的百來位賓客一致循聲望去,頓時引起一陣嘩然。
季曉芙狼狽喘息地出現在婚禮會場門口,大刺刺地阻止婚禮進行,她身上的家居服因方才和幾位保全的激烈扭打而更顯皺巴巴,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也令人摸不著頭緒。
「這是怎麼回事?」
賓客們紛紛訝然,時間似乎在此刻悄然靜止,可不管現場掀起的驚訝吵雜聲有多強烈,這時在孫東靖和季曉芙的眼中只有彼此。
「曉芙……」看見她,他的黑眸立刻充滿無限深情,兩人視線在空中交會,他的身、他的心,都迫使著他不顧一切的走向她,而她亦然。
從震愕中回神的吳湘婷見了,馬上聲嘶力竭的大吼,「保全快……快將她給我趕出去!」她拖著笨重的婚紗,努力奔到孫東靖的身邊狠狠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向前。「你不能去找她,你是我的新郎!」
「放手。」孫東靖不理她的要求,硬生生將她圈住他的手臂給扒開。
只是季曉芙卻也在這時被保全人員給架住了。
雖然她是跆拳道黑帶四段的練家子,但能當保全人員的人也不是三腳貓,她剛剛已經從樓下一路打上來,現在渾身已筋疲力盡,只能任人一邊一手地架住自己。
「放開她!」孫東靖喝斥。
「不行,快帶她出去!」吳湘婷對著保全咆哮。
見季曉芙就要被架走,情急的孫東靖一拳揮了出去,接著,便和保全人員大打出手,把她搶回身邊,演出一場英雄救美記。
場面跟著陷入空前絕後的混亂中,約莫半晌,一批警務人員突然湧進來,加入了這一團亂的局面。
「請問吳湘婷小姐是哪位?」帶隊的警官向前詢問。
「是……是我……」吳湘婷心一驚,結結巴巴的回答。
「吳小姐,有人指控你教唆縱火,所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警局,協助調查。」警官亮出證件,隨即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請回警局,吳父吳母也錯愕不已。
新郎不願結婚,新娘又被警察帶走,這根本就是一出天大的鬧劇,賓客們也都不悅地退場離開。
回神後,吳母氣得昏了過去,吳父則是為了保護愛女連忙打電話叫律師。
眾人皆醉我獨醒,孫東靖和季曉芙兩人相視而笑,攜手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了笑話婚禮的會場後,他們先在人行道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你的臉受傷了。」孫東靖輕撫她小臉上的瘀青,憂心地說。
「剛剛和保全打架時,不小心挨到的。」季曉芙朝他笑得好甜。能把他搶回來最重要,一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麼。「這比當初被你打的傷還輕呢。」
「是呀,只是我被你修理得更慘而已。」他咧嘴一笑,問:「你為什麼突然跑來了?」
「怎麼?不希望我來嗎?」雖然心情很好,她還是忍不住酸溜溜道。
她吃乾醋的表情引他輕笑出聲,立即又吐出一句安撫佳人。
「不,是怎麼那麼晚才來?」
他還真是懂她,一句話就讓她氣消了大半。
「塞車呀。」如果他敢回答「是」的話,那她鐵定會揍他,揍到讓他躺平住院為止。
孫東靖抬頭看了看晴空萬里的藍天,又回眸將視線定在她身上,嘴角掛起一抹興味的淺笑。「今天是個好日子。」他忽然天外飛來一筆的說。
季曉芙疑惑地瞟了他一眼,不解他為什麼突然把氣氛弄得這麼奇怪。「我知道啊,剛才來這兒的路上,我有看到兩輛結婚禮車和一輛正要準備出殯的靈車。」
嗯,很妙的回答,不愧是個反應慢半拍的女人。
「所以,曉芙嫁給我吧?」他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隻錦盒,隨即單腳半跪在地上向她求婚,試圖用一個足以傾倒眾生的笑靨迷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