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元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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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你的臉好紅,不舒服嗎?」納爾圖幾乎克制不住地想要再伸手觸摸,也幸好忍住了,因為他突然有些不確定這是為了試探,還是情不目禁。

  毓齡感覺到自己的臉龐真的愈來愈燙,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因為天、天氣開始熱了嘛……」

  熱?才立春而已。

  不是看不出妻子沒有說真話,只是納爾圖還是不確定問題出在哪裡。「你方才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談?」

  她有些心虛地說:「我、我忘了要說什麼。」

  納爾圖黑瞳微瞇,「忘了?」

  「可能是上次頭部受傷的關係,記性變得很差,老是忘東忘西的,也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毓齡希望這個借口能夠矇混過去。「等我想到再跟你說。」

  他不發一語,只是諱莫如深地瞅著毓齡。

  毓齡被看得心驚肉跳。「我、我真的沒有騙你。」

  「我不喜歡被人耍著玩。」納爾圖略帶威脅地說。

  「我懂、我懂。」她點頭如搗蒜。

  「你該聽過什麼叫坦白從寬。」他嗓音透著幾分冷意。

  「聽過、聽過。」毓齡硬著頭皮回道。

  納爾圖己經失去耐性,想到這些天來的相處,居然對這個女人有那麼一點心動,讓他無法原諒自己。

  「這幾天我試探過你好幾次,不只故意接近你,還假裝關心你,若是過去的你,絕不會給我好臉色看。」妻子不愛他就罷了,可是納爾圖無法諒解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疼不愛,她不配當禧恩的額娘。

  原來那些關心都是虛情假意,只是為了試探她,不是出自真心,毓齡的臉色漸漸刷白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能怪誰呢?只要有個男人對她好,願意關心她、呵護她,自己也自然而然地想要回報對方、為對方付出一切,這樣的個性連死了都還改不過來,毓齡拚命忍住迅速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不讓它們奪眶而出。

  「你該不會連自己有個兒子都不記得了?」他冷聲地諷刺。

  「兒、兒子?」毓齡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告訴我你這個當額娘的真的忘了禧恩?」雖然知道妻子不愛他們的兒子,但是見她真的忘了,納爾圖還是怒不可遏。

  她像是離水的魚,小嘴一開一合,完全說不出話來。

  原來琳寧格格還有個兒子。

  那麼自己現在不只是有老公,還有一個……兒子。

  這應該叫做因禍得福嗎?

  突然之間擁有一直以來就夢寐以求的家人,有老公、有孩子,應該會是一個美滿的家庭,卻是頂替另一個女人的身份,這樣算是種福氣嗎?可是從這個男人憤怒的態度看來,這個家似乎又存在著很多問題。

  一時之間,毓齡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納爾圖諷刺一笑。「演不下去了?」

  「他……多大了?」毓齡好不容易擠出聲音來。

  納爾圖冷冷地凝睇她。「己經兩歲多了……你還真的都不記得了。」

  當然不記得,又不是我生的。她的很想這麼回答。

  「我……」她為之語塞。

  見妻子無話可說,納爾圖也不再多言。「我己經讓婢女去把煎好的藥端來,喝過之後好好休息。」

  毓齡脫口而出。「我、我可以去看他嗎?」雖然不是自己生的,可是因為是她的介入,讓一個孩子失去親生母親,於情於理都要關心一下。

  「不必。」納爾圖冷冷地回絕。

  彷彿當場挨了一記耳光,讓毓齡臉色先是脹紅,接著整個泛白。

  瞥見妻子露出受傷的表情,讓納爾圖有些後悔方纔的口氣不好,不過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咎由自取,又怎麼能怨他。

  「禧恩的事不勞你費心。」說完,納爾圖便拂袖而去。

  當門扉砰地一聲關上,毓齡忍不住畏縮一下,含在眼眶中的淚水也跟著毫無預警地墜落。

  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得出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並不好,毓齡又憶起之前見到府裡其他人表現出來的恐俱和疏離,如今將這些前因後果全都兜攏起來,顯然這位琳寧格格有多麼不得人緣。

  「可是我又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去承受這些敵意和不友善,偏偏大家都認定她就是琳寧格格,不但無緣無故成了代罪羔羊,還遭到所有的人排擠,這讓毓齡既生氣又不平。

  她用手背抹去淚水,只能自我安慰。不要哭……有什麼好哭的?更難堪的狀況都遇過了,這種事不算什麼……」

  可是被人誤解的滋味真的好難受。

  「就算我說真話,納爾圖恐怕也不會相信,說不定以為我真的瘋了,到時把我關起來,那不是更糟糕……一想那個男人眼中的冷漠和拒絕,讓毓齡整顆心都酸了。「現在的他討厭我都來不及了,更不可能會喜歡我……」

  最後這句話讓她又想哭又想笑。

  「我怎麼老是喜歡上不對的人……」毓齡曲起右手指節,往自己的頭上敲,罵自己是笨蛋。

  明明說過不能喜歡上人家,偏偏還是陷了進去。

  蘇毓齡,你真的沒救了。

  第4章(1)

  數日後——

  剛值房回來的納爾圖將頭上的暖帽遞給伺候的奴才,一面解開身上的絆扣,想的都是自己的妻子……

  納爾圖更衣的動作一頓,這三年來,要不是因為禧恩,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個嫡福晉,兒子有個額娘,可是這些日子來想到她的次數卻愈來愈多。

  「主子?」奴才雙手捧著長袍,喚著有些失神的納爾圖。

  納爾圖將心思拉了回來,「福晉那兒有事嗎?」為了找出妻子在玩什麼花樣,他不得不交代府裡的奴僕暗中盯著。

  奴才搖了搖頭。「今兒個福晉那兒很安靜,沒什麼事。」

  「嗯。」納爾圖沉思地說道。

  伺候主子穿上長袍馬褂,奴才便退下了。

  納爾圖在几案旁落坐,端起茶碗,一面低喃著,「御醫也說過她額頭上那一撞果然傷勢不輕,極有可能當場要了她的命,不過既然人都清醒了,不只是幸運,更是上天保佑,應該也不至於會影響到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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