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季辰頓了一下,腦中不禁又閃過紀蔓亞清麗可人的身影。
他對她算心動嗎?
也許是天生的個性使然,對於感情,他一直都保持相當理性的態度,從不認為愛情一定要搞得轟轟烈烈,可歌可泣,或是人生少了誰就會活不下去。
對於未來的另一半,只要對方符合他的擇偶標準,又願意與他結婚即可,感情成分或許會有一點,但是這方面他並不是那麼看重。
「沒有。」
鄭小姐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有些難以理解他的想法。
然後她突然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時而擰緊眉頭,時而咬牙切齒,手中的刀叉無意識地戳刺著盤中的綠色花椰菜,表情顯得十分……呃……猙獰。
陸季唇清了清喉嚨,請願諒他真的找不到其他更貼切的形容詞。
「鄭小姐?鄭小姐?」
鄭紫妍一臉如夢初醒地抬頭。
「鄭小姐,你不滿意這間餐廳的餐點嗎?」
「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吃呀!」他怎麼會這麼問?
聞言,陸季唇表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鄭紫妍盤子裡頭已經拼不出全屍的綠色花椰菜,懷疑這是不是最近流行的花椰菜吃法?
「可是……你都這樣吃花椰菜嗎?」
順著陸季辰的視線,鄭紫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盤子裡頭的綠色花椰菜已經在她的摧殘之下變成了一坨綠泥,頓時尷尬地脹紅了臉。
糟糕,她剛才不小心突然想起某個豬頭男人,一時怒氣攻心,下手重了點。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歡綠色花椰菜……」鄭紫妍手忙腳亂地趕緊將那坨綠泥撥到旁邊想毀屍滅跡,結果又因為動作太大,不小心將桌上喝了一半的果汁打翻,果汁沿著桌面流淌滴落到她的裙擺,讓她整個人反射性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先到洗手間一下……」她的表情糗到不能再糗,匆忙地拋下一句抱歉,轉身就衝往洗手間處理一身的狼狽。
趁著鄭紫妍到洗手間的空檔,絲毫不浪費時間的陸季唇拿出隨身攜帶的黑色封面記事本,翻至「相親對像評估分析表」那一頁,上頭注記有他每次相親對象的外型、應對、品性、結婚意願等等各項評分。運用數據化分析是他多年來的習慣,而且每項評分他還會依照權重比例計算分數,相當科學。
跟他一同經營事務所的學長還笑他根本就不是在找老婆,而是在面試員工。
不過對陸季辰而言,若是他結了婚,就不會輕易離婚,既然是要攜手過一輩子的人,當然得好好審慎評估,以達成婚姻永續經營的目標。
他一一記下鄭小姐的各項分數。
其實這位鄭小姐外型端莊,眼神也充滿慧黠的光芒,看來不是個笨蛋,各項評分,他都給了鄭小姐不錯的分數。
扣除掉她剛才的恍神,以及他對她沒有太多特別的感覺以外,鄭小姐算是他相親這麼多次以來,較為符合他擇偶標準的理想對象。
不過分數才剛打完,陸季辰便從一旁的窗戶看見鄭小姐被一名背影高大挺拔的男子扣住手腕拉出餐廳,坐上路旁的銀色轎車揚長而去。
見鄭小姐並未出場的呼救,想必她跟那名男子應該熟識,而且從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看來,他猜那個男人大概是喜歡鄭小姐,知道她來跟他相親,所以才氣急敗壞地跑來這裡逮人吧!
搖了搖頭,陸季辰拿起鋼筆,直接將鄭小姐那一欄給刪掉。
君子有成人之美嘛,何況鄭小姐的心思從頭到尾也沒放在他的身上過。
只是陸季辰的心裡也不禁有些煩躁,都已經相親五十八次,再這樣大海撈針下去,眼看三十五歲大關就要到了,到時他該怎麼對母親交代?
突然,他的眼角餘光瞄見對街一道正吃力搬運重物的熟悉身影。
幾乎連思考都沒有,陸季辰直接起身結了帳,朝餐廳外頭那道纖麗的身影追了過去……
「呼……呼……」氣喘吁吁地搬著剛從IKEA買來的大型紅色組合書櫃,從車上到店內短短幾公尺的距離,就讓紀蔓亞搬得上氣不接下氣,兩條手臂幾乎快要廢掉。
經過幾天審慎的思考之後,紀蔓亞還是決定獨自開店。雖然明白這麼做相當辛苦跟冒險,但是她更不願意連試都不試就直接放棄,大不了她設下一個停損點,若是真的撐不下去再做打算。
為了省下餐廳的裝潢費用,她決定一切自己親手DIY,從牆面的油漆、地板的鋪設、到內部的裝潢跟擺設,都是自己翻書研究。
因為餐廳靠近學區跟商業區,所以她決定在店內放上一個大型的紅色書櫃,不但可以當作隔間使用,還可以放上一些雜誌跟書籍供顧客在等上餐時閱覽。
於是,她特地跟朋友借了輛小貨車,到IKEA買了這組正在特價的大型紅色組合書櫃。
只是好不容易將組合書櫃搬入店面之後,她卻開始苦惱如何一個人組裝這麼大的一個書櫃?
「需要幫忙嗎?」
一道男性嗓音冷不防地從背後傳來,讓毫無心理準備的紀蔓亞嚇了好大一跳。
她迅速地回過頭,瞧見穿著一身鐵灰西裝的男人站在她的店面門口,美眸頓時流露出怔愕。
「你怎麼會在這裡?」
見紀蔓亞一臉不是很歡迎他的表情,陸季辰倒也不介意。「我剛巧在這附近的餐廳吃飯,看見你一個女孩子在搬運重物,好心走過來問你需不需要幫忙?」
他邊說邊好整以暇地走進紀蔓亞的店裡頭,長腳輕輕地踢了踢放在地板上的組合書櫃。
嘖,份量可真不輕。沒想到這個纖細嬌弱的女人竟然可以槓得起這麼重的紙箱,真是不簡單。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紀蔓亞板起了臉,一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儘管她知道僅靠她一個人要組合起這個大型書櫃恐怕有點難度,但是找任何人幫忙都好,她就是不想要跟這個把她的人生秘密全都聽光光的男人再有任何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