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是……是……好的,我這就過去。」掛掉電話,魏棻菲回過身子,有些抱歉的看著他,「約好一起吃飯的藝術家希望能夠提早一些,所以……我現在必須走了。」
「我請小梁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捷運去。」
聽到她這樣的拒絕,方亞爵不悅的蹙起眉。兩人都已交往一段日子了,她怎麼還是習慣拒絕他的好意。
「為什麼不要?」
他的問題,讓魏棻菲險些回答不出來。她不是故意與他唱反調,只是……只是她早已習慣自立自強。
「小梁……是你的專屬司機。」她硬擠出一個理由。
「就因為是我的專屬司機,所以能派他載任何人去任何地方,我們都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你怎麼還不能習慣這些?」總把他對她的好拒於千里之外,這點讓他非常頭疼。
之前還是朋友時,拒絕就算了,怎麼現在成了男女朋友,還不能順理成章的接受?
「我讓小梁送就是了。」魏棻菲不想與他起任何爭執,只得接受。
她知道他對她的好,只是,還沒習慣這樣的日子,自從父母過世之後,她一直都是獨當一面,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
然而方亞爵對她越好,她越是覺得不安,自卑的心理再度在她內心作祟:
深夜十二點,忙碌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魏棻菲也回到飯店的房間休息。
由於高容飯店的生意蒸蒸日上,各部門的工作量有增無減,尤其是她所負責的藝文領域,因為打響名聲,與她接洽的藝術家越來越多。
而方亞爵就更不用說了,兩人在辦公室擦身而過,僅能點頭打個招呼,連個情人間的噓寒問暖都來不及給。
坐在安靜的房間內,魏棻菲聽著低頻的冷氣空調聲,忽然好想他,她知道這個時間他一定還在辦公室忙著。
下了決定,她罩上剛脫下的外套,朝方亞爵的辦公室走去,渾然不覺自己的腳步是如此飛快急切。
總經理室的門是半掩的,秘書早已下班,門縫中露出光線,還有方亞爵透過電話用英文與國外客戶洽談的聲音。
魏棻菲悄聲推開門,看到他背對著她,拿著手機站在一大片落地窗前。
「那就再麻煩你了。謝謝,再見。」方亞爵結束通話,一轉身,便看到她站在門口。
「棻菲?」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對話,他投到她身上的眼光,讓她感到有些害羞。
「還沒忙完嗎?」對於她這個時間出現,方亞爵有些訝異,更感到驚喜,這一陣子的忙碌,讓他連想和她說句話都難。
「剛忙完,想說……好像很久沒和你說說話了,所以來找你。」她走入辦公室內,卻又止住腳步,「我看你好像在忙,那還是我改天再--」
「還好,沒有很忙。」方亞爵忙打斷她的話,就算再忙也要將她留下,若不是這些該死的繁瑣雜務,他真巴不得天天將她擁在懷裡。
他才剛開口想繼續說話,拿在手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你先坐。」方亞爵交代著,隨即又接起電話,和客戶談論公事。
魏棻菲在那組鐵灰色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他認真工作的身影,她的眼神中充滿對他的愛戀。
有了前一段感情的經驗,其實她一直對於兩人身份的懸殊十分在意,因此她很希望自己能夠不要太看重這份感情。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即使他倆不常見面,她卻知道自己對他的情感越來越濃烈,想不重視也難。
方亞爵邊說著電話,邊看向魏棻菲,對上她的眼神。
忽然,他從桌上拿起一迭數據,朝她走來,接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繼續和客戶談論。
她嚇了一大跳,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雙頰竟染上紅暈,羞得低下頭,想用垂下的髮絲遮掩她的心慌意亂。
他緊靠著她,翻閱檔的手臂不時摩挲著她的,像是要滿足他一時半刻無法將她摟入懷裡的遺憾。
十幾分鐘後,電話終於再度結束,方亞爵將手機拋到桌上,接著往沙發的椅背上躺了下去。
「煩死了。」
「你有吃晚餐嗎?」她關心道。看他忙碌的樣子,應該沒有時間用餐吧?
「不算有,隨便找個麵包充飢。」
「那我們去吃宵夜?」她提議著,也擔心忙碌的工作會搞壞他的身子。
「我比較想抱你。」說著,方亞爵便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他的力道強勁,不等她反應,便半強迫將她擁入懷中,並用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身子。
突地近距離接觸,再度讓她紅了臉,雖然這已不是第一次和他親密接觸,但還是需要時間去習慣。
在他寬闊的胸膛中,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與體溫。他的身子溫暖得讓她放心,好似天塌下來他都會替她擋著似的。
她不自覺的閉上眼,好想就這樣一輩子靠在他的身上,什麼事都不要煩惱,好想就這樣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不要去而對外界的紛紛擾擾。
「真抱歉,這一陣子很忙,沒什麼時間陪你。」他低沉的嗓音懊惱的說著。
她點點頭,表示沒關係,但其實內心多少有些失落。
兩人獨處的時間沒有多久,再度被刺耳的電話聲打斷。
方亞爵不悅的看著桌上震動的手機,卻沒有接起來的打算。
「不接嗎?」魏棻菲疑惑抬起頭,分析應該是剛剛的客戶打來的。
他雙眉聚攏,終究還是坐起身,接通電話。
「喂?是,我知道,你那邊聯絡得如何……」
魏棻菲也跟著坐起身,拿起桌上的筆,在一旁的白紙上寫下絹秀字跡,並推到了方亞爵的面前。
我去替你買宵夜回來。
他點頭示意,繼續和客戶對話。
魏棻菲打算站起身,卻又側過頭看著方亞爵,接著她忽然湊上她的唇,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
他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嘴裡卻還是和客戶談著話。
她對他嫣然一笑,知道他們兩人都是不擅長表達情感的人,或許有些話,用做的比說的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