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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再者,接送小朋友的娃娃車也不在車庫,她更深信園長有可能是出去辦事情後,直接繞去學校接小朋友以節省時間。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天使安親學園始終大門緊閉,娃娃車也沒有回來,連同她在內的幾個安親班老師聯繫園長未果,大家就這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在門口瞎等。

  她正覺得不耐煩的時候,事情無預警的爆開了,十多名家長帶著自己的小孩,個個氣急敗壞的殺到小天使安親學園。

  原來是小朋友在學校遲遲等不到園長的娃娃車,紛紛打電話求救,家長們於是不得不撇下手邊的工作,十萬火急的送小孩到學園來。

  原本想要順便來找園長理論,沒想到小天使安親學園大門深鎖,除了幾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課輔老師外,偌大的園區根本不見園長蹤影。

  這時候,大家才開始覺得不對勁,連忙透過管道想要釐清事情真相。

  沒多久,管區警察來了,里長來了,前去園長家中探問的人也回來了,然後帶回了一個令眾人錯愕的消息--

  園長夫婦早在上週末便連夜搬走了!

  現場的每個人霎時被這句話轟得傻眼,方才一群人還怒火高漲的咒罵不停,這下全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許久,一個幽幽的嗓音突然冒了出來--

  「那我們剛繳的安親課輔學費怎麼辦?不就要不回來了?」

  問題一拋出,現場眾人的情緒頓時又激動了起來。

  也難怪家長們氣憤難平,畢竟新學期才剛開始,繳了整學期的安親課輔費,安親班卻上不到一個月就惡意倒閉,大家怎能不憤慨?

  「可惡!真的太可惡了!之前園長不斷的慫恿我,說上下學期一起繳費可以打七折,我一時鬼迷心竅,還真的傻傻繳了上下兩個學期的費用……天啊,好幾萬塊欸……」

  「我也是。完了完了,這下慘了,我會被我老公罵死的啦!」

  「這根本就是預謀犯案,園長夫婦慫恿我們繳費,現在收了我們的錢卻卷款落跑,我們一定要聯合起來控告他們詐欺--」

  大家不斷的鼓噪叫囂,小天使安親學園的大門前頓時混亂得好像抗議現場。

  雷諾欣則是整個腦袋呈現一種近乎麻痺的狀態,一雙涉世未深的眼睛茫然的看著其它資深老師。

  「……汪老師,我們怎麼辦?」

  「能怎麼辦?就是失業了。」汪老師表情難看的說。

  「可是,我的第一份薪水都還沒有領到欸……」她的聲音透著慌亂的顫抖。

  當初為了證明自己真正能夠獨立自主,畢業典禮過後,她便拒絕再跟家裡當伸手牌,一個人搭著高鐵、火車、客運,全台灣南征北討、上山下海的去參加小學教師的招募考試。

  沒想到花了一堆錢,卻連間學校也沒考上,很快加入了流浪教師的行列。

  面對這些結果,雷諾欣不是不氣餒,但為了自己從小到大的夢想,她打起精神,決定暫時到安親班工作,一方面累積和小朋友相處的實務經驗,另一方面也可以賺取生活費,積攢一些下一年的考試經費。

  原以為生活能就這樣暫時安頓下來,但她萬萬沒想到工作才三個禮拜,園長夫婦就落跑,不但讓滿懷期待要領第一份薪水的她希望落空,還成了比廉價勞工都不如的白工。

  她無暇辱罵現實的殘忍,連忙不安的打開包包,偷看了一下自己幾乎囊空如洗的錢包--

  死翹翹了,只剩六百塊錢……

  雷諾欣頓時覺得烏雲罩頂,眼前的世界在粉碎,表情苦澀得簡直快要噴淚。

  「你只是第一份薪水沒領到,我還借了園長十萬塊的私房錢呢!」另一陳老師痛徹心扉的大叫。

  「啥?你也借錢給園長了?我也是,還一口氣給了十五萬……」李老師纖細的身子抖了抖,整個人宛若秋風落葉似的快要倒下,大伙見狀趕緊七手八腳的扶住她。

  大家都要崩潰了,哀叫聲此起彼落,失去理智的家長甚至把她們幾個課輔老師也罵了進去,懷疑她們是聯手欺騙家長血汗錢的共謀。

  要不是員警出面制止,雷諾欣怕自己早被這群凶神惡煞當場揍飛。

  現場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全都是園長夫婦的債務人,隨便一個都被拐了數十萬元不等,最後,管區員警不得不請求支持,把大家通通帶回警局做筆錄,才結束了這場混亂。

  但,這真的是結束嗎?

  雷諾欣回到家門口,把腳踏車推到簷廊下的角落停好,整個人便好像失去了力氣,頹然的坐在階梯上。

  好諷刺喔……

  上個週末,是她在小天使安親學園工作滿三周的日子,除了每天要跟曾大偉追逐賽這件事仍讓她有些頭疼外,其他安親課輔的工作,她都已經逐漸上手。

  還記得那天下班前,平時總是板著張臭臉的園長,難得漾著一臉的笑意,猛誇讚她對小朋友很用心,讓單純的她心情好極了,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跟搬至上海的爸媽報喜訊,要他們可以放心,她在台灣一切安好,沒想到,才一個周休假期過去,她的世界已經風雲變色。

  唉,怎麼辦?六百塊能撐多久?

  就算她明天馬上找到新工作好了,但光靠這僅剩的六百塊,也不能讓她撐到下個月領水的那天吧?

  她會不會餓死在家,直到一個禮拜後才被人發現?

  想著想著,雷諾欣感到一股森冷的寒意不斷從腳底竄起,凍得她直打哆嗦,她想哭,卻怎麼也擠不出一滴眼淚--她的淚腺該不會被嚇得退化了吧?

  「雷諾欣,你的頭髮是被麻雀築巢了嗎?」一道滿是揶揄的男聲,在靜謐中慵懶的響起。

  坐在階梯上的雷諾欣怔了一下,表情呆滯,不敢置信。

  她搖了搖頭暗忖,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聽……

  「喂,不吭聲是怎樣?想裝作不認識喔?」男聲不滿的嚷著。

  不對啊……明明是宋曦的聲音,難不成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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