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這個問題,她就覺得頭痛,不安也隨之而起。
「不,那是高招,還要有手段。」想要壟斷南方貨源可是要佔盡許多先機才辦得到,當然也得雙遇上有財力、有人脈,且情摯永不背叛的好夥伴才能。「我警告你,下次不准私下和陸正見面。」
上官凜原本不悅地噘起嘴,而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得很促狹。「呵呵,你吃醋了吧?」
「我還想吃人呢。」他哼了聲,皮笑肉不笑。
「夏侯懿大爺,說話很酸喔--」她學他以往掐她頰的舉動,然而還沒碰到他,就已經被他輕鬆地拽進懷裡。
「夏侯懿夫人,有本事惹毛我,就要有本事為我消火,否則--」
「誰是夏侯懿夫人?」她皺起眉打斷他的恐嚇。
「……你想不認帳?」
「誰想不認帳?」她不禁發噓,到底是誰欺負了誰?「你不覺得我的名字要是改成了夏侯懿凜,怎麼聽都覺得不夠威風?」
「……誰管你威不威風。」他摟她的力道更甚,正要吻上她的唇時。卻被她以手摀住嘴。「你在做什麼?」
上官凜噘嘴瞇起水眸,低聲問:「為什麼那幾個家奴一直跟著我?」
不管她走去哪,出府入府,前後左右至少會有十個人包圍著她,她都快要誤會自己成了什麼官夫人還是後宮嬪妃了。
夏侯懿一頓,這才說:「我的仇家多,現在我又受傷,多幾個人照顧你,我比較安心。」
「……原來是這樣子。」原來打一開始,他就不是在監視她,而是在保護她。
「不然你以為呢?」
她扮了個鬼臉,從他懷裡掙脫。「喝了藥,你也該倦了,歇會吧。」
「陪我。」
「好。」瞧他側躺睡下。她拉上絲被半覆上他,坐在床邊陪著他。
看他閉眼睡去,她的心卻莫名不安,不知是不是她放棄復仇,老爺在黃泉底下惱她,還是自己的良心譴責著自己,總讓她心惶惶。
但他的眼太利,她連一丁點都不能洩露,免得被他識破,怕他會為她難過。
他是嘴壞,但心可沒壞。
看似平順的日子,實際上還有許多問題哪……
歎口氣,看向窗外,瞥見幾個家奴守在主屋四周。夏侯懿說,這是從以往就跟在他身旁的弟兄,如今以家奴身份待在府裡,實際上一個個都是隨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的尚在養身,有的傷重休養,但每個人都極為盡忠職守。
只是她總覺得這陣仗不尋常,但又想不透,正垂眼尋思,便見一人從院落外急步而來,與另一名家奴交頭接耳一會,隨即快步朝這裡而來。
「夫人,大當家呢?」急步而來的家奴在窗門問。
夫人、大當家?上官凜揚了揚眉,當沒聽見這兩個稱呼,問:「發生什麼事?他睡著了,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可是--」他面有難色。
「發生什麼事了?」夏侯懿突地出聲,眼也不抬。
上官凜歎口氣,暗惱又把他給擾醒。最近幾天,外頭似乎事情不少,總要他拖著傷勢外出處理不可。
「大當家,城裡的倉庫被火給燒了」
此話一出,夏侯懿驀地張眼,翻身塵起,「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是在天亮之前,軍巡鋪屋已滅了火,幸好友現得早,火勢沒燒得太盛,裡頭的貨物燒燬了一些,但損失並不嚴重。」
「各馬車。」
「我去就好。你休息。」她微惱低喊,「這倉庫的事,沒有人比我更熟。」
「這事情與倉庫無關。」
她一怔,「……不然呢?」
著火的倉庫位在東水門太倉旁邊,太倉是用束裝載南方繳付的糧貨,是供大內調派所用,而著火處就在太倉旁,這下子可是驚動了大內,派遣刑部緝兇歸案。這正是當初上官凜為何指定非要這個倉庫不可。
有過一次前車之鑒,這次她運籌帷帽決不可能再犯下同一次的錯,而且--
「大人,這些可是御貢的茶,上頭早已押上官印,竟然還有人蓄意縱火,這事還得請大人迷速查清,要不上頭怪罪下來,小女子可無法擔當。」
上官凜唱作俱佳,把小姑娘家的無助和恐懼演得絲絲入扣,讓前來查探的廂軍隊長立刻回享上級。
確定損失不大,且已加派一支廂兵看守後,上官凜隨即走回馬車前,掀了簾,裡頭立即探出一隻手,將她輕易拉入車廂。
「看來,嬌小也是有用處的。」夏侯懿戲謔道。
透過紗質車簾,他可是把外頭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拿手的哭戲,其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有幾分良心的人,大抵都會動容。
「這跟嬌小有什麼關係?」她沒好氣地晚他一眼。「這可是件大事,御貢的茶貨上已押了水門官印,就算尚未呈上,也已算是朝廷御茶,再加上地點就在太倉旁邊,只有傻子才會放火擾事。」
「那倒是。」他淡道。
上官凜瞪著他很久。「你的反應就這樣?」
「不然你還希望我有什麼反應?」他勾起懶懶地笑。
「阮適的事,你為何都沒跟我說?」她一針見血地問,瞧他不否認也不承認,不禁更惱。「店舖被砸的事,你怎麼都沒跟我提過?」
要不是她硬跟著他出府,怎會知道短短幾日外頭就出了那麼多事。也難怪他老撐著傷勢外出。
「重要嗎?」他倚在窗邊閉目養神。
「不重要嗎?」瞧他看似痕累,她主動坐到他身旁,輕扯著他,要他躺在她腿上休憩一會。「你已經把上官家的產業都還來了,這些店家已是隸屬上官家的,既然有事,當然要知會我一聲。」
夏侯懿已把所有產業轉至上官凝名下,只是目前尚由他打理。
「哼,那種聲東擊西的小把戲,我會看不穿嗎?用不著理他,反正他這回踩中了陷阱,離死不遠了。」她以為他為什麼要加派人手在她身旁?那是因為阮適認定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所以定會將苗頭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