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找了一晚,翻遍書樓裡的大小櫃筐,她就是找不到帳冊。
失望地下了書樓,踏上迴廊,她邊走邊想著還有哪些地方漏了找,突地水眸一亮。
肯定是在他房裡!是嘛,依他那種小心的性子,肯定是放在他的房裡,說不定還放在暗箱中上了鎖呢。
她快步繞過迴廊,轉進主屋他的寢房。
入門左手邊是一列嵌牆書格,她動作飛快地找,卻仍一無所獲,轉而又找向另一面花架,就連擺飾的花瓶都拿來倒倒看,可惜她像顆陀螺似的轉呀轉,轉了好半晌也沒找出什麼。
「見鬼了,總不可能藏在人工湖底吧。」她撇起嘴,乏力地坐在四柱大床對面的貴妃椅上,一雙愛笑又聰穎的眸仔仔細細地再次看過屋內所有擺飾和角落,最後落在對面那張床上。
她二話不說地爬上床榻,翻開枕頭,扒開絲被,探向內牆--
「你在做什麼?」身後突地傳來平淡無昧的冷嗓。
受到驚嚇的瞬間,上官凜趕忙摀住嘴,避免自己尖叫出口。
接著她眨眨眼,眨掉滿臉的心虛,快手拍了拍絲被,狀似替他整理床榻,然後才回過頭,笑得天真。「爺,你回來啦。」
她的笑突地怔住,只因身後的男人正揚著笑,溫煦而無害的笑,使她的心又開始莫名跳顫。
別跳了!跳這麼急幹嗎?她暗斥著自己,表面上卻堆滿笑意,迅速迎向他。
「你在找什麼?」夏侯懿笑瞇著眸問。
冷汗從她背脊爆起。「我是在替爺整理床塌。」露餡了?可是她爬上床,也不過一下子而已啊,就算他進門,也不可能瞧見什麼。
「是嗎?」停在床前,他垂眼瞅著她,唇角還掛著溫雅的笑。
「嗯。」上官凜點頭如搗蒜。
驀地,眼前高大的男人靈了下,眼看就要朝她身上倒下,她想也不想地伸出雙臂抵住他的胸口,豈料那看似瘦削的胸膛竟硬實得很,她粉顏一紅,想要縮回手,但見他身形歪斜很,又不敢放開。
最後,她只能可憐地跪在床上,用盡吃奶的力氣撐起他,也才發現他渾身帶著濃重酒氣。
「小二。」他沉喚著。唇角依舊帶笑。
「奴婢在。」她好忙啊,要避他身上的酒味,還要撐住他,又要回話。
「你長得這麼小,力氣倒不小。」他閉上眼,唇角的笑很玩味。
「謝、爺、誇、獎。」上官凜氣得咬牙切齒。
「你身上真香。」他突道。
「咦?」
「我呀,很討厭你的笑。」
「咦咦?」不要吧,這是天生的,不要因為天生的問題討厭她好不好,她也很無奈呀。
「卻也喜歡。」他垂眸直睇著她,徹底放鬆,高大的身形立刻徹底將她壓向床榻。
她的笑,和記憶中給他糕餅的娃相似極了……太久了,久到讓他遺忘那女娃到底長什麼樣子,忘了他還有多少良知……很多事,他都忘了。
上官凜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還來不及消化他的話中意,便感覺一股溫熱的濕意爬上她的頸項。
咦?咦--「爺、爺!你醉了--」救命啊,他居然在舔她的脖子!
夏侯懿置若周聞,嘖了聲,張口封住她賭噪的碎語。
瞬間,上官凜渾身僵硬如石。
他親她?他在親她?
她心跳急促,抿緊唇,渾身拉成緊繃的弦,動也不敢動,直到聽見他低聲說:「張嘴。」
聞言,她把嘴抿得更緊,像是緊閉的蚌殼。
然而當有隻手不安分地滑進她的衣衫裡,她再也忍不住驚訝地輕呼出聲,隨即又被他封口,滿嘴因他的舌入侵,導致全都是香濃的酒味。
淫賊!
她忍辱負重,是為了討回上官家的產業,才不是為了讓他一逞獸慾!
她渾身抖顫,是驚是懼更是火氣,水眸望下一旁,接著伸手抓起先前被她翻開的枕,二話不說地從他頭上敲下。
夏侯懿頓時瞇起黑眸瞪她,她倒抽口氣,再敲一次--
第二次落下,他總算閉緊黑眸,睡趴在她身上,讓她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他身下鑽出,站在床榻邊後,她還不斷用手抹嘴,不忘再瑞他一腳,才從他房裡落荒而逃。
無恥、無恥,真是太下流了!
一喝醉酒,竟連府裡的奴婢也想要輕薄,真是太不要臉了!
她在夜風中快速奔跑,不斷用力抹唇,卻怎麼也抹不去口中醉人的酒香。
第3章(1)
上官凜一夜未眠。
為什麼?因為她在僕房的位置已經被蜜兒睡走了,要她再回夏侯懿寢房旁的小僕房,她是半點勇氣都沒有,再加上昨晚拿枕頭打了他兩下,讓她開始細想接下來要如何應付這個混蛋加淫賊。
所以,她一夜沒睡,就坐在後房的涼亭裡,看著天色由黑轉亮,看著府裡的下人開始動了起來,就連送萊的小販都在後門敲門了。
唉,守後門的小廝不知道跑哪混去了,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伸展了下坐了一夜的僵硬身體,她慢吞吞地走向後門,拉開門。開了門。還沒看清來者,便被一聲渾厚叫喚給嚇一大跳。
「凜小姐」
她二話不說,踱起腳尖伸手摀住男人的嘴,隨即緊張地朝後頭觀望了下,確定四下無人,才暗鬆口氣,瞪著眼前的男人。
「梁勇,小聲點!不知道打多久以前就跟你說嗓門要小點,你怎麼到現在還改不了毛病?」她不禁歎氣著,鬆開了手。
「凜小姐,你怎會在這?」
「我才想問你呢,怎麼現在--」她看了一眼擱在門外的幾簍菜。「你在賣萊啊?」
「是啊,夏侯懿是個不錯的爺,當初遣退了咱們,給了筆豐厚的銀兩不說,還撤了咱們的奴籍,我便在城外買了塊地種菜,爺還讓我直接把菜賣進
府裡呢。」梁勇呵呵笑著,忠厚老實的臉上又閃過一絲搬然,「凜小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忘恩負義?明知道他害了老爺,可我還收了他的銀兩,甚至還……」
「等等,你說夏侯懿當初遣散府裡的下人時,都給了筆豐厚的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