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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要棄船嗎?」安秦把手掌擋她額前。

  她說:「當然不,我是船長--」

  「安蜜,別固執了,這不是比賽,快上大船來!」海英很瞭解田安蜜。只要到海上,田安蜜幾乎不是個女人--儘管她貌美甜蜜、體態纖盈曼妙-一尤其遇上其他船隻,她瘋想船速跟人一較高下,看誰才是那個最能主宰風浪的王。甜美的外表下這點好強,讓很多帆船俱樂部的男人受不了,約她到海上浪漫,最後一定搞成兩艘船競賽。

  她姐姐田心蜜,在這方面就溫柔許多。海英盯著小艇,思念起故人來。

  「安蜜,上來,我們快趕不上品酒會了。」這會兒,換蘇燁催道:「駕駛艙交給你--」

  田安蜜頭一抬,神情輝亮。她沒駕駛過這麼大的重型帆船,一下被挑得躍躍欲試,心癢癢。

  「但是我不能把我的船丟在這兒,而且我回航還想自己駛--」

  「都聽你的。」

  於是,三個男人把女船長的小艇像救生船收綁大船邊,聽她命令。集合於甲板,重新揚帆,由她帶領,航向祭家海島。

  菜園灣碼頭,祭家海島的夜明珠,瓖嵌在鷹嘴岬南方的天然巖岸海灣,著名系列電影裡的掘心公爵最後自殺之地。

  這依山傍海的城市,繽紛熱鬧而歡樂,連夜晚也是光彩熠熠流淌,香頌歌謠飄遞不絕,不像讓人用來告別世間前進冥界的入口。

  越往西行,鮮艷奪目的店舖屋舍越像山稜線上的發亮花朵。蜘蛛網絡式街道朝內陸坡地鋪疊星陣般的民房,港口這邊,人們聚集,品酒談笑,無不愜意,每張臉都是愉悅的神情,每句話都是美好的讚歎。坐在蚌形廣場時光久遠的玫瑰酒館,點一杯加花瓣的粉紅酒,喝下之後,優雅地、搖晃地踩著醺然步調,把那條珍珠街當彩虹道,行往風車塔看夕陽,直至子夜降臨。石榴爆裂,掘心公爵消失在深夜色澤的玫瑰花叢迷霧中。

  電影裡說他自殺了,用一把解剖刀般的短劍刺進心臟。那短劍還有個名字--潘娜洛碧之吻。電影系列作品結束了,絕大部分的觀眾似乎不這麼想,都說那神秘劇作家初戀受挫,創造出對女性復仇的經典人物--掘心公爵,多年多年之後,他等到真愛,甘願將心獻給潘娜洛碧之吻。

  影迷們認為掘心公爵不是死、沒有死,衷心期待續集再現。

  田安蜜很喜歡這個系列電影,每集看過不下十次,卻還沒有時間看結局,也無緣在掘心公爵自殺地,點杯花瓣粉紅酒。

  「今晚的品酒會,回味花瓣粉紅酒,酒館露天播放「掘心Rose系列--」蘇燁這麼說時,田安蜜正把船駛進數艘在下碇的船艇之間。

  「是結局嗎?」她一邊動作,一邊分神看向蘇燁。「我還沒看過結局,好想看--」

  「是結局。」蘇燁說。即便播放的是第一集,他也會叫他們改播最後一集給她看。

  「你看好碼頭壁距離,注意旁邊那艘正在靠近的機帆船,不要做危險駕駛。」

  海英站在舵旁,監視田安蜜泊船。

  田安蜜閉起美眸。「現在是離岸風,船艏、船艉纜繩手就定位--」

  這妮子非得過足船長癮!海英歪撇嘴,扳扯蘇嘩肩膀。「走了,上工。」兩人走上甲板,安秦已經握著兩條纜繩站在船艏。

  「安醫師--」海英喊道。

  安秦轉頭,瞅眄兩位醫師。「護舷碰墊我綁好了--」

  「你和安蜜真有默契。」不需命令,自動自發,心有靈犀,做好完美停泊繫纜的準備!海英挑眉哼笑,拉過另兩條纜繩。「船艉和後側交給我。」

  蘇燁往船頭邁步,一面說:「讓我來,這是我的船--」語未了,船艏的安醫師已迅捷上岸拉繩。

  海英拖住蘇燁移動的身形,道:「你要,給你。我來看看是否需要正側和加強……」把纜繩塞往蘇燁手中。

  蘇燁抓著纜繩,凝頓一下。

  海英用力拍他的肩。「快點!配合安醫師,雖然你對安蜜有著盲目的信心,不怕她撞上碼頭壁,弄壞你的新船--」

  「蘇醫師,動作快!」岸上的安醫師繫著纜繩喊道。

  蘇燁不悅被命令,長腿一抬,踩踏船舷欄杆,拉著纜繩的凶狠動作宛如是上岸去打架。

  安秦一見蘇燁跳上岸,走過去從他手中拉取一根纜繩,往繫纜樁扯緊。

  「不要多事。」蘇燁奪回纜繩,親自拉綁,牢牢纏繞繫纜樁。

  安秦沒再插手,淡淡說:「抱歉。」

  第5章(2)

  離岸風持續吹著,隔壁機帆船的駕駛與乘客上岸,與蘇燁打照面。他們熱絡地圍著蘇醫師寒暄,其中一人說:「蘇醫師,你真行,不用噴氣式船舵靠岸,技術好得跟加汀島那些帆船怪物不相上下!」

  另一個人也說:「蘇醫師喝酒開船嗎?」

  有人暗暗竊笑。蘇醫師是他們島上人人敬畏的怪胎醫師,他的精湛醫術通常在酒醉的狀態不屑現,想必開船技術也是同樣道理,畢竟他清晨出港撞翻一艘小艇的消息。正午前已從中央碼頭傳到菜園灣來,此刻仍甚囂塵上,品酒會的人們恐怕都在津津樂道這事。

  蘇燁說:「我正是趕回來喝酒的。今夜,要敬我優秀的女船長--」

  田安蜜跟著海英登陸,岸上一群人對她投以欽佩眼神,那眼神在路燈鋒芒與燈塔光束交相輝染下,顯得暈燦燦,猶若迷星。

  「唷唷唷!」海英將田安蜜拉至背後,伸展雙臂,語調高昂、興致高昂地說:「祭家海島果然講規矩、重禮節,這迎客陣仗嚇到無國界的安醫師了--」頭一個歪撇,眄睨五公尺外那個孤家寡人。

  「安醫師--」田安蜜叫喚,等著他回頭。

  他沒有回頭,腳步徐然無聲地移動著,沿著繫纜樁的影子,悄悄緩緩與他們拉遠。他末喝花瓣粉紅酒,那步調卻走得如她想像中電影結局的掘心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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