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芙想也不想的對他搖搖頭,「本來沒壞的東西,被你一試說不定就壞了。」那她還拍什麼?
「你考慮清楚。」他評估的目光再度調向河上鞦韆。
「我不想考慮清楚,等我想清楚了,說不定就沒有勇氣坐上去了。」她抬起未被抓牢的手,在他頻頻皺眉的注視下,輕輕撫去他的禁錮,最後還朝他揮了兩下手後,才舉步走向河上鞦韆。
她人才剛走到河畔,馬上就察覺到危險性又增高許多,過濕的草地,很容易讓原本就舉步維艱的情況變得更為驚悚。
最恐怖的是,河畔離鞦韆還有一點距離,她必須小心翼翼地側移,輕手輕腳地坐上那個看起來很不牢靠的「道具」上,還要做出花仙子般輕盈的笑臉。
真的是死到臨頭,才知道事情有多困難。
笑芙在這一刻實在很想打退堂鼓,但一想起他剛才皺眉反對的樣子,她就無法把「放棄」兩個字輕易說邀口。
攝影助理大哥朝她伸出手,示意要協助她坐上鞦韆,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秒,一記霸道又強勢的聲浪,從她背後穩穩傳來--
「我來。」
凌天爵出聲的下一秒,她的腰際立刻被一隻強健手臂佔領,在她搞清楚狀況前,整個人已經跌入一個結實寬闊的懷抱之中。
「你--」她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現自己正被他牢固地抱在懷裡,眨眼的下一秒,已被他動作輕柔地放上鞦韆。
「乖一點,我的新娘子。」凌天爵有點自嘲地開口。
他將她放上鞦韆後,不敢貿然鬆手,一手密實地勾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另一手輕扯繫繩,確認穩固程度。
一雙鷹眼也沒閒著,在頭頂樹枝的結上打量了兩秒,接著突然抽回扣住她腰身的手,走向打結的地方,動作利落地又打上兩個繁複的繩結,才滿意地走回她身邊。
笑芙睜著眼,看著他謹慎的舉動,一股被人捧在手掌中呵護的暖流,緩緩流進她心底,逐漸熱燙全身細胞。
這真的是那個多情風流的老闆?
她在心裡搖搖頭,責備自己,也不斷提醒自己--
老闆是為了奶奶才這麼做,對她好,只不過是覺得把她拖下水,單純覺得過意下去而已。
幾分鐘的拍照時間,笑芙都沒看他,只是對著鏡頭微笑,擺出幸福、愛情ing的表情。
「好了,謝謝新郎的協助,現在我們先來幾張新娘獨照,請新郎先離開一下好嗎?」攝影大哥站在河畔邊邊角角的位置,架著攝影機,指揮現場所有人的走向。
他充耳未聞,唯獨深沉的目光緊盯著她不放。
「新郎?」攝影大哥抓抓後腦勺,從攝影機後面直起身,滿臉困惑地看向在他眼中顯得過度緊張的新郎,緊張兮兮的新郎與新娘他看多了,但像這樣牢牢守在新娘子身邊的英俊新郎,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多麼幸福的新娘子吶!「這裡太危險了,我的新娘子說不要獨照。」凌天爵面無愧色地揚聲,假傳聖旨的下場就是被身邊人惡狠狠瞪了一眼。
那一句故意宣示主權的「我的新娘子」,讓他惡劣的心情稍稍回溫。
「你確定你口中的新娘子是我嗎?」笑芙紅唇微噘,嚴重懷疑他是故意跟她作對才這麼說。
凌天爵垂眼,漾滿柔情的眸中儘是她嬌俏的怒嗔表情。
他的吐息輕輕吹向她瞬間火紅成一片的耳根子,一句話的重量沉得像枚承諾般慎重又深情,「只有你,才合資格讓我這麼說,新娘子。」
聽見他說的話,笑芙整個人猛然一震。
明知道他會這樣說,純粹是因為「現在的假性關係」,但她的心依然受到不小的震撼。
知道老闆很會哄女人是一回事,真正被他哄時,能不能抵擋得住他的花言巧語,又是另外一回事。
笑芙抬眸,不期然與他深情雙眸四目相交。
原本她預計自己會看到一雙充滿冷冷諷刺的雙眼,而不是這雙佈滿濃情的黑色眸子。
這一瞬間,在他們之間,彷彿隔絕了外界所有的事物,只沉溺在彼此深邃的凝視裡。
在連續快速閃光燈的照耀下,她很快體悟到一件事,老闆之所以會這樣看著她,不是出於「習慣」,就是為了取信於奶奶。
頓時,她馬上反應過來,回望的眼神努力發散出相愛光芒。
攝影大哥屏住呼吸,讚歎這對佳人發散出來的相愛氛圍,專業的手指與昂貴的相機立即有了最直接的反應,眾人靜聲,唯有快門瘋狂響個不停……
拍完了外景,下午的行程全部移到室內場景。
笑芙雙手擦腰,不服氣的水眸直勾勾瞪著他始終掛著淺笑的英俊臉龐,氣憤微嘟的誘人紅唇,為她的氣憤不平落了款。
她百分之兩百確定他一定是在挑釁她,卯足勁測試她的忍耐極限。
舉個小小的例子好了,像剛剛他們在拍攝一組比較活潑的主題照片,背景是很浪漫的宮廷沙發與書櫃,他帥氣優雅地坐在沙發上,而她卻在攝影大哥的指示下,脫下高跟鞋,站到沙發上。
第3章(2)
本來她還偷偷竊喜著,很高興自己被悶了一天的雙腳,終於可以暫時脫離那雙差點謀殺她的高跟鞋。
結果快樂時光維持不到短短兩秒鐘,攝影大哥突然降下聖旨,要她在沙發上跳躍?
這……這是要她死的意思嗎?
錯愕的她,整個人當場彷彿計算機當機般,呆愣愣站在沙發上足足有五秒鐘動彈不得,直到凌天爵幸災樂禍地笑出聲,她才不甘心地發現--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那個……攝影大哥……」她甚至還傻到在他面前,另外加演了一場「困獸之鬥」的戲碼。
「快跳呀!」拍紅了眼的攝影大哥,完全不理會她貓叫似的微弱抗議,再度提出源源不絕的拍攝創意,「對了,等一一下跳起來的時候,不要忘了將手中的捧花丟給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