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經過了干百年般的幽長睡眠,她一直被黑暗所擁抱,無夢安詳,直至現在彷彿該是她甦醒的時刻了。
連無名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在哪裡?陰曹地府嗎?她疑惑著。可是入眼的紗帳、床頂雖然陌生,但怎麼看也像在人間,難道她沒死?這怎麼可能?她感覺到身子的情形,哪還有什麼病痛,只覺得四肢百骸彷彿充斥著精力,整個人神清氣爽,說不出來的舒服輕鬆。莫非睡個長覺起來,她連病都好了?
她環視著四周,想弄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一偏頭,就對上了張熟得不能再熟的俊朗面容。他趴在床邊睡著了,但是眉頭仍皺在一起,閉起的眼睛四周有著淡淡的黑暈,下巴、唇邊更是胡碴滿佈,他的疲累全顯露在臉上,大掌還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連無名心裡泛起一陣激動。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能活過來,但她知道這是龍臨威的功勞,他為了她一定是吃足苦頭了,他一直是神采奕然,何時見過他這般的憔悴,看得她好心疼,她抬起另一隻手憐惜地撫上他的臉。
這舉動雖然輕柔,但仍驚醒了龍臨威,他抓住她的手,睜大的眼睛裡有著驚異訝然,他帶著喜悅屏息低喃:「你醒了,真的醒了?」
她漾出嬌美的笑顏,「我醒了,為你而醒了。」
龍臨威狂喜低喊一聲,撲身上來緊緊擁住她,臉埋入細緻的雪頸,嗓音因激動而帶著顫抖,「小傢伙,你回到我身邊,你終於又回到我懷裡了,我的寶寶。」
感受到他的欣喜若狂,連無名眼睛有些濕熱,反手環住他的頸項,「龍臨威,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龍臨威抬起頭深情地看著心愛的女人,「我不要你的道謝,我要你承諾下再離開我,你要永遠陪著我,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要和我在一起。」
淚水俏俏滑落,連無名卻是笑靨如花,「如果你不嫌棄,我就賴定你了。」
「寶寶,那你永遠是我的人了。」龍臨威雙唇落下,吻上柔軟的小嘴,汲取他日思夜想的甜美。
經過生死的考驗,這吻更加顯得彌足珍貴,吻由初起的狂熱慢慢轉為深長溫柔,輾轉纏綿,兩人都依戀著對方氣息而不願分開,但連無名病後體虛,呼吸又急促起來,龍臨威發覺到了,連忙放開她。
「該死的,你身於還很虛弱呢,我不該這麼心急的,有沒有傷到你?我真混蛋。」他責怪自己。
連無名輕搖頭,蒼白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我很好,若你不喜歡吻我,那我才不好呢 。」
「小傢伙,你真讓我又愛又憐。」龍臨威滿心的疼惜,不過這回他壓抑著自己,只輕輕吻了她挺俏的小鼻頭。
他的主動示愛令她感到心情震盪,但想到曾被他唾棄,她仍然有點難過。「你只要憐惜我就行了,不必愛我的。」
「為何這樣說?」他一臉疑惑。
「愛是對等的,既然我沒資格愛你,你也別愛我了。」她有些黯然地低聲說明。
「誰說你沒資格愛我的,是誰在胡說?」這話叫龍臨威很下高興。
「就是你自己說的啊。」連無名幽怨地瞄了他一眼,「你不是不相信我這個內奸會愛你,你還咬了我,你忘了嗎?」
龍臨威愣了下,往事瞬間回到腦袋裡,他不禁漲紅了臉,急急解釋道:「那……那不是我的真心話,我當時是氣壞了,才會不經大腦地胡說,好寶寶,你別將那話放在心上。至於咬傷你,是我太衝動了,我真是罪該萬死,對不起,對不起·」想到自己的惡行,他真是悔恨又心疼。
這幾天他除了照顧無名外,也處理了岳山莊的事,他下曉得無名是因為父親受制於岳為尹,才會被迫到龍商會偷帳本。當任務失敗後,岳為尹本想乘機逼迫要娶她,因為她重病不起才放棄,但又威脅她父親連城想再盜取帳本,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連城不想永遠受制於人,欲公開身份,他明白真相後,當然不會坐視下理,立刻派人警告岳為尹,若他真敢洩密,他馬上讓岳山莊身敗名裂,失去所有的產業,絕不留情,使岳為尹懼害而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他還是傷害了無名,叫他想狠狠揍自己一頓。
連無名深深歎口氣,「向心愛的人告白卻被狠狠地羞辱,這事對我打擊很大,我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愛你一次了。」柔弱的語氣裡有著困惑和無措。
龍臨威又氣又焦急,氣自己的白癡行為嚇到了小傢伙,更緊張她真的不再愛自己,低聲下氣幾近求饒地向心愛女人哀求,「寶寶,你別不愛我,我好後悔自己錯待了你,如果時間能倒轉,我寧可傷害自己,也不會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彌補,只要能求得你的原諒,寶寶,我愛你,不要放棄愛我,寶貝,別放棄我。」
連無名抬起臉看他一眼,「你真什麼都願意做?」
龍臨威點頭如搗蒜,「願意,我願意,不論上天下海,多困難的事我都願意做,寶寶,你儘管提出。」
連無名被逗笑了,「沒那麼嚴重啦,其實是……」她頓住話,小手拉下被子,然後解開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胸口,上頭有個不明顯的咬痕,紅著臉細聲要求道:「被你所咬的傷口還在,我……我希望你能親親它,表示你真沒嫌惡它的意思。」
「寶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這……吃虧的人是你啊!」龍臨威啞聲提醒。
這話卻讓連無名眼裡流露出失望和難堪,「你還是拒絕了。」小手顫抖著要掩上衣衫,龍臨威卻快一步阻止她。
低吟一聲,他的唇隨即吻上自己所留下的咬痕,祭出最大的自制力不讓自己失控,吻過後便急想退開,以免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