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堂臉色大變,難不成這是──
「三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忽然這麼難看,你可別嚇我啊!」
張勝被這突如其來的怪音、還有他的反應給嚇著了!這到底是什麼聲音?為什麼三哥的臉色愈來愈白,且額冒冷汗,一臉痛苦地撫著肚子,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張勝急得手足無措時,遠處忽地傳來一陣清亮的笛音,隨著笛音的響起,那一陣怪音逐漸消失,而東方堂原本疼痛如絞的肚子也得到了舒緩。
「這笛音又是怎麼一回事?」
張勝小小的身子緊張地在東方堂身邊打轉。多虧了這笛音,三哥似乎沒有那麼痛苦了。
隨著笛音的由遠而近,一抹身著月牙白襦裙,手執碧玉笛,模樣清雅,渾身透著疏離淡漠的女子來到了東方堂面前。
「東方堂,我們又見面了。」
「是你……」
話未完,東方堂修長的身形忽地一軟,砰地一聲,昏倒於地,昏迷前最後的意識是張勝驚慌的大叫──
「三哥!」
「這位姑娘,我家三少爺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昏倒呢?」
王欽緊張地問著坐在床畔板凳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姑娘。
這姑娘氣質清冷,渾身透著一股疏離,令人難以親近,看她替三少爺把脈的樣子,莫非也是名大夫?
「姐姐,三哥要不要緊呢?」張勝擔憂地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東方堂。
三哥原本好好的跟他有說有笑的,自那奇怪的聲音出現後,三哥就變得不對勁了,緊接著這位姐姐就出現了。還記得三哥昏迷前看見是她似乎有些意外。這兩人原先是認識的嗎?
「是啊!這位姑娘,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龍鳳樓?」
張振聽完弟弟所說的來龍去脈後,不由得對她多了一份防心。
「東方堂暫時不會有事。」
話音方落,就見她從懷裡拿了罐青玉瓷瓶移到東方堂鼻間讓他嗅聞了下,床榻上昏迷的東方堂在同時睜開了眼。
「三少爺,你覺得怎麼樣?」
「三哥,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三哥,你還好嗎?」
三人迅速來到床前,臉上佈滿憂急。
東方堂微笑安撫三人,目光落在三人身後的女子身上。
「阮姑娘,四年前匆匆一別,沒想到會再見到你。」
東方堂如她一般,也是在第一眼即認出她來。這姑娘模樣清雅,但渾身散發出一股淡漠的氣息,令人印象深刻,加上她手上的碧玉笛,不難認出她來。
相較於他的和善親切,阮香吟顯得冷淡多了,水眸瞥了他一眼,淡道:「你可知你身上出了什麼事嗎?」
東方堂苦笑。「若是沒猜錯,怕是中了蠱。」
聽著兩人的對話,一旁的三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氣,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中的是半月蠱。半個月內,若不將此蠱解了,你將會腸穿肚爛而死。」阮香吟不疾不徐地道,語氣淡漠,仿若東方堂中的不是什麼可怕的蠱,只是著了一般風寒似的。
「阮姑娘為何對在下所中的蠱如此瞭解?」
東方堂挑眉,想起痛昏前,是她的笛聲出現,那怪音才消退的,讓他無法不懷疑她。
「東方堂,很抱歉,你所中的蠱是我爹對你下的。」
阮香吟深吸了口氣,清澈水眸直視他坦蕩的眼底,頭一次覺得對人深感虧欠,這一切都要怪她那個任性妄為的爹。
「阮前輩怎麼會下蠱?」
東方堂溫和的臉上難掩驚愕。「怪醫」阮達九喜怒無常,行事無法依常理推斷,但並非苗族人,又怎會下蠱呢?
「我娘是苗族人,半月蠱是我爹從我娘那偷學來的。我爹他聽聞江湖上多讚你是神醫東方堂,心有不甘,因此趁著我娘回苗疆,對你下蠱,目的是想看你這個神醫如何自救,解這個蠱毒。」
她也是在知道爹想找東方堂麻煩後,才會尾隨他下山,幸好及時阻止了他。
「太過分了!你爹怎麼可以這樣害三哥,三哥又沒得罪他!神醫的名號響亮,要是惹他眼紅,他大可正面跟三哥討教,只怕他連三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張振義憤填膺的說。想到向來尊敬的三哥竟遭人暗算、且又是身中這種可怕的蠱毒就生氣。
「張振,不許胡說。『怪醫』阮前輩二十幾年前在江湖上可是無人不知,就連師祖對阮前輩也是稱讚有加;其醫術自成一派,獨創的『鎮魂四絕曲』可是救了不少人。」
東方堂難得的板起臉孔來。「怪醫」的稱號可不是平空而來的,雖然阮前輩作風獨特,不愛行醫救世,但不可否認,確實有他的本事。
「哈哈哈!東方堂,算你識相,並未在身後詆毀我。女兒,你若是想救他,就靠你自己的本事吧!」
一陣渾厚有力的暢笑聲由外傳送而來,那深厚的內力令東方堂心下不由得佩服。
「爹!你這樣任性妄為,等娘從苗疆回來,我一定要告訴她!」
阮香吟清雅的臉上流露出怒氣,知道爹還在附近,運行內力大喊。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寂。
可惡!這個無法無天的爹,等娘回來,待她們母女連手,絕對讓他沒有好日子過!阮香吟氣得在心中暗忖。
「看來阮前輩走了。」
東方堂有趣地瞧著她一向淡然的臉上,在遇上她爹後,表情充滿了變化;那含怒的俏臉,反倒令人移不開視線,至少此刻的她,不再給人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東方堂,你身中蠱毒,為何一點都不擔心?」
「生死有命,何懼之有;更何況阮姑娘你在這裡,我又何需太擔心呢?」東方堂沉穩地回道。
「你就料定我一定會救你嗎?」
阮香吟實在看不慣他那依然溫文含笑的俊臉,即使他醫術再高明,也該明白蠱毒不易解;一般中蠱者,若非尋找到下蠱之人,只怕難解其蠱。
今日若非她懂得解蠱之法,縱使他有神醫之名,只怕半個月後,也要腸穿肚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