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生意而是賭了。」刁不患一針見血道。
「沒錯,確實是賭,只是賭得高明,每張『樂透彩』只賣五錢,不至於讓人傾家蕩產,不得不說,想出這種生意的人非常聰明。」柳淵源心裡十分佩服,若有機會他想見見那位老闆。「我調查過了,『樂透彩』每天賣出一千多張,印製的器具在店內,只僱請兩人,一個負責印,一個負責蓋章,由老闆負責開獎。」
乍聽之下沒有絲毫可以投機的地方,但細想一下,就能發現其實有許多地方能動手腳,例如:若有人買通那兩名受雇的人,一個私藏幾張「樂透彩」,一個把章偷帶出來,等數字公佈了,再將數字底下的方框填滿並蓋章,便能偷天換日了。
「還是有許多破綻。」刁不患說。
「確實,不過店家也有應對之策,至少這兩個月下來還沒有闖出什麼大事。」
「對方是誰?」刁不患摸了摸下巴的鬍鬚,心裡突然感到氣憤,可惡!鬍子被剃掉了得重新留,氣死他了。
「寡婦陳大娘的外甥蘇穎。我查過了,蘇穎兩個多月前來投靠陳大娘,才來沒多久,就找了木匠訂做印製的器具,還找有名望的趙老爺當見證人,雖然有許多人想模仿,但效果不彰,反而使得『樂透彩』的生意蒸蒸日上。」
「高招。我想會會這個人,若他真有才能,就想辦法把他延攬進雲方寨。」
柳淵源揚笑,道:「正有此意。」
「樂透彩」五日一休,今天是休息日,陳媛拉著蘇穎到外頭閒逛散心。
幸好今天沒有前幾天那麼冷,要不然蘇穎寧可窩在床上也不肯下床。
「表哥,娘說今天要吃火鍋幫你補補身體,我最喜歡冬天吃火鍋了。」陳媛挽著蘇穎的手臂,笑得好不開心。
「喔。」蘇穎沒有特別反應,不是她不愛吃火鍋,而是天氣太冷,相較於陳媛走路輕盈翩翩如彩蝶,她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家,彎腰駝背不說,就連步伐也慢得和烏龜有得比。「小媛,外頭好冷,我們回家烤肉了吧。」此烤肉非比烤肉,而是生在火爐前烤,自己的肉。
「表哥,你不是說遇到愈害怕的事,就愈要去面對才能戰勝嗎?」
「可、可是我怕冷是天性啊,天生骨子弱沒辦法。」蘇穎抖得猶如風中殘燭。
陳媛嘟了嘴,道:「好吧,那我去買點包子,然後我們就回去。」
「好。」這一聲好,蘇穎應得很有朝氣。
兩人來到包子店前排隊,包子店的對面也是一間店,門口掛了一個寫有「雲方寨」的牌子。
「山案?」蘇穎指著牌子問陳援。
「才不是,那是借錢的地方,全國知名呢。」
「借錢的地方還能這麼出名?」真不簡單。
「雲方寨的利息比其他人算是合理多了,對手頭不便的人來說是最好借錢的地方,不過對不還錢的人來說,雲方寨有得是方法逼對方還錢,所以對某些人來說,雲方寨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蘇穎點了點頭,原來是褒貶參半。
「你要吃什麼包子?」
「隨便都好。」
陳媛買包子的同時,蘇穎突然瞧見迎面走來兩個很醒目的男人。一個長得斯文俊美,有點像女人,另一個嘛……肩寬頒長,長得很高大,自測應該有一百八以上,北方男人本就比較高,但那個人長得更高。
高大男人身上的衣服黑不黑、褐不褐的,肩上披著一件白色大墊,左腰繫著一隻皮套,裡頭插著一把短劍,怎麼這人的打扮像是在哪見過……是在哪呢?
蘇穎直盯著那個男人不放,繼續用力回想,只可惜寒冷的天氣早把她的腦子凍成石頭了,很難轉動,好一會兒才想起確實見過這麼一個人,只不過那個人有留鬍子,而且那鬍子還是她剃掉……
啊!蘇穎心頭突然喊了聲。
心底的警鈴剛響,高大的男人已朝著她大步走來,瞬間來到她面前站定。
刁不患雙手抱胸,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蘇穎,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找到他了。他就說了,任憑臭小子跑到天涯海角他也非找到人不可。
蘇穎朝他打了一個揖,不疾不徐地問:「請問這位公子有事嗎?」
陳媛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他就是雲方寨的老闆刁爺。」
「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刁爺。不知刁爺找蘇某有何要事?」
刁不患沒好氣地問:「小子,你現在是在跟我裝不熟嗎?」
蘇穎淡淡地笑,「蘇某確實沒見過刁爺,又怎麼會跟刁爺裝熟。」兩個多月前兩人只有一面之緣,這裡也沒人能證明她就是柳永,她根本沒在怕。
「小子,你還想強詞奪理?在我臉上寫字跟燒了借條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但剃了我的鬍子,這仇就不能善了!」刁不患一面說一面扳著手指,發出喀喀的聲響,準備要動手開打。
直到這會兒,蘇穎才知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本以為兩人到死都不會再見面,哪知上天還真愛捉弄她,居然二次遇見刁不患,這下該怎麼脫身?
「陳姑娘。」柳淵源先進雲方寨處理事情,再出來時,看見刁不患對上一男一女,他立刻上前,只見女的是陳媛,男的應該就是陳大娘的外甥了。「蘇公子。」
他喊了一聲,同時示意刁不患別亂來。
刁不患為報剃鬍子之仇才懶得理什麼蘇公子,不過……蘇?!
「蘇什麼?」
「在下姓蘇名穎。刁爺認錯人了。」
「小柳,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第2章(2)
「小柳?!」不僅陳媛詫異,柳淵源也意外蘇穎就是惡整好友的小子。
「刁爺,你真的認錯人了,他是我表哥,前些時候才來投靠我們。」陳媛自然護著蘇穎。
柳淵源不確定蘇穎是否就是柳永,但他清楚好友絕不會胡亂冤枉人,這事肯定有蹊蹺,他決定靜觀其變。
蘇穎趕忙為自己澄清,「是啊,蘇某來到濟賦縣才兩個月,未曾見過刁爺,刁爺肯定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