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原本想要好好的笑話他這個公猴子一番,卻發現喉間一緊,眼淚無聲的湧出眼眶。
她發現,自己好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哪怕只是這樣看著他,就覺得心滿意足。
但如果有一天,她要和他分開了,該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他不會像這樣在她身邊調侃她、戲弄她、幫助她、關心她了,又該怎麼辦?
「傻丫頭,就算很感動,也不用哭啊!」允熾手忙腳亂的擦去她的眼淚。「如果你不想當母猴子,那也沒關係。你告訴我,你想當什麼?要不然……母鳳凰怎麼樣?」
「鳳凰哪裡有分公母的啦……」她在破涕為笑的剎那間,撲進了他的懷抱裡。
羅蝶兒伸出微微顫抖的雙手,用力抱住他寬闊的肩膀,淚水不受控制的決堤而出,在他胸前肆意的橫流。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感到如此依依不捨,如此心酸難過。
顧不得什麼禮教廉恥,她不想鬆開自己的手,不想與他有片刻的分離。
允熾的表情在瞬間變得愕然,她將他抱得那麼緊,緊到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一貫高傲的眼神漸漸軟化,閃爍出了溫柔與寵溺的光芒。
他的手指輕刷過她如雲的秀髮,輕撫著她不斷輕顫的身軀,然後回擁住她。
她的眼淚和她無聲的依戀,如熱流般燙進他的心底深處。
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逃不掉了。
他的心,已經被眼前這個蠻橫又脆弱的小女子,抓得緊緊的,再也無法鬆開。
第5章(2)
一大早,羅大娘拉住女兒的手,說著心事。
「蝶兒,允公子他的確是個好人。不過……娘覺得你還是不要和他過於親近,像他那樣的富貴公子,是不會看上你這樣的鄉下丫頭的。娘不希望你到時候心碎難過……」
「娘,你為何這麼說?我和他……他只是我軍中的長官,因為發現我的秘密,所以願意幫助我而已。我和他……沒什麼……」羅蝶兒立刻垂下眼,滿臉通紅。
「沒什麼嗎?昨夜娘都看到了……」羅大娘長長的歎了口氣。「如果我們家境更好一些,你也許還有那個福氣。可我看那個允公子一臉天生的貴氣,他應該不是平常之人。」
「娘,你都看到了?」羅蝶兒一陣心煩意亂。
其實,昨夜她也是一夜未眠。想著允熾,想著自己,想了許多許多的事……卻還是毫無頭緒。
「你哥他現在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到底過得好不好?雖然前幾日,他托人給家裡送來一封信,說再過不久,就要接我們全家走……可娘真的很替他擔心。」握緊女兒的小手,羅大娘滿臉憂愁。
一提起大哥,羅蝶兒的心一凜。「娘,你不必太過擔心。大哥他……經過上次那件事後,他應該不會再莽撞行事了。」
「從那件事之後,你哥他就非常痛恨那些貪官污吏。娘怎麼能不擔心呢?他這一走,也不知是在做什麼?」
羅蝶兒心慌意亂的垂下眼。
關於大哥的事,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對娘坦白。其實,她知道大哥去了哪裡,在幹什麼……
「娘,二姐,昨日的那個公子哥哥,怎麼不在大哥房裡了?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人卻不見了。」三弟一臉困惑的跑進房裡。
「他走了?」羅蝶兒的臉色變得沮喪,失望的情緒掠過心頭。
他素有潔癖,對於衣食住行全都十分講究。昨夜已經紆尊降貴的和他們一起吃飯,她怎麼能夠指望,他會真的在她家暫住一晚呢?
他一定是無法忍受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所以連聲招呼也不打,連夜離開了。
娘的話果然是對的。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太大,他遙遠得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她不能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奢望了!
「三弟,去叫小妹過來吃飯,二姐和你們一起吃完早餐再走……」打起精神,她拍了拍弟弟的腦袋。
「娘,二姐,三哥……你們快出來看看!」門外,羅家小妹歡快的大喊著。
「怎麼了?」羅蝶兒率先跑出門。
院子正中央,允熾正悠然自得的手搖羽扇,一臉的容光煥發,嘴角噙著一抹風度翩翩的淺笑。
羅蝶兒瞪圓翦水大眼,意外的不是他的出現,而是看到他身後那些正源源不斷被人搬進院子裡的東西。
「這些……都是什麼?」狹窄的院子,剎那間就被大箱子堆滿了。
「福德,和羅姑娘說一下,這裡都有些什麼東西。」允熾洋洋得意的走向她。「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稟告羅姑娘--」猝然間看到羅蝶兒,福德大大震驚了一下。「那個……」
「福德,快說啊!」允熾的目光霎時嚴厲了起來。
「是,公子。」福德趕緊低眉斂目。「這幾箱都是上等的床褥和冬衣。外面還有一箱布料,十石稻米,以及一車的木柴與炭火。小的還從泉州請了名大夫來給羅大娘看病,明日應該就會到了。至於人參鹿茸這些藥材,也在加緊採購中……」
「還有這院子的裡裡外外,都盡快給我修繕一番。特別是屋宇牆壁,不能有一絲疏漏!」允熾氣宇軒昂的命令。
「遵命,公子爺!」
「這一切都是給我們的?」羅蝶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不斷亂跳的心。「不、不行,我不能收下!這些都太貴重了,絕對不行!」跑到允熾的面前,她雙手插腰,秀眉緊蹙。
「這根本就沒什麼。」允熾卻笑得一臉輕鬆。「如果還缺少什麼東西,你們可以告訴福德。」
「這算什麼?允大人!」她緊咬住下唇,眼裡閃過委屈的倔強。「我們家固然很窮,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接受你的可憐與施捨。」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接受他的救濟!
「你先別急。」他伸出羽扇,擋在她的面前。「這可不是白白送給你們的。」
她一臉疑惑。「那……到底是怎樣?」
「本公子說過的話,羅姑娘難道忘記了?」他目光炯炯的直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