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千世界,的確無奇不有!
「我說的是母猴子,難道姑娘認為是在說你不成?」年輕公子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圍觀的人群裡有人發出悶笑聲,羅蝶兒倏地瞪向眾人,氣得臉色通紅。然而轉念一想,自己何必被這個無謂的傢伙,破壞了逛市集的好心情呢?
目光鄙夷的掃過年輕公子一眼後,她倏地轉身,決定繼續為方纔那位大姐介紹布料。
豈知在她身後,再度響起了那個自傲的聲音。
「老闆,這裡的布料,本公子全買下了。」年輕公子緩緩走到布攤前,語出驚人。
羅蝶兒張大小嘴,愕然的看向對方。
只見他淡然一笑後,晶亮的目光落在那位有些不知所措的新媳婦身上。「這位大姐,既然本公子都買下來了,你也就不必再繼續挑選這裡的布料了,去別處看看吧。」
新媳婦立刻如獲大赦般的連連點頭。「好、好……」投以感激的一瞥後,她飛速的離開。
「你這算什麼?」羅蝶兒的胸口彷彿遭人重擊,隱約疼了起來。
這個人,居然輕鬆一句話,就買走這麼多好看的布料,這也太隨便了吧!
「我在買布料。」年輕公子手搖羽扇,指了指跟在身後的小廝。「福德,快去給錢。」
「是。」雖然一頭霧水,福德還是趕緊去與眉開眼笑的老闆結帳。
「太過分了!這塊花布明明是那位大姐先看上的,你怎麼能奪人所好?」羅蝶兒雙手插腰,氣得頭頂冒煙。
「那位大姐?她早就愉快的走掉了。」年輕公子帶著戲謔的笑靨,得意的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我看,不是她喜歡這塊布料,而是你拉著人家不放才對。」
「我哪有!是你存心攪局,不讓人家好好逛市集!」羅蝶兒咬牙怒道。
從哪裡來的狂妄傢伙,居然敢打斷她逛市集的好心情!這可是每個月裡唯一的一天,她可以暫時放下農活與家務,放鬆自由的日子啊!
好不容易才收斂起怒氣,圓圓大眼裡散發出晶瑩奪目的光彩。她一定要讓這個口出不遜的人好看!
眾人趕緊讓出一塊空間,在大街兩旁排排站好,準備看戲。
哎呀,從不吃虧的羅蝶兒這回還真遇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了,估計這一戰,怎麼也要戰上個三百回合。
更有人搬來椅子板凳擺在街邊,賣茶賣吃的……準備邊玩邊看這百年難遇的大熱鬧。
「你以為有錢了不起嗎?怎麼可以這麼不講道理?」羅蝶兒大搖大擺的走到年輕公子面前,氣憤的雙手插腰。「你把布都買走了,那其它想買的人怎麼辦?」
「其它想買布的人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年輕公子立刻左顧右盼。「還是說母猴子……啊,不是……」他語帶揶揄的瞥她一眼。「是姑娘,你想要?但我看到的是你一直在向別人推銷,自己並沒有想買的意思嘛。」
「你不要強詞奪理,怎麼會沒有人想買……」
「其它人如果想買的話,那沒關係……我可以讓給他們。還有誰想買?」
只可惜,他張望了半天,果然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羅蝶兒頓時尷尬得抿緊小嘴,跺了下腳,毅然決然的說:「我啊!我想買!」她豁出去了!今天絕不能敗給這個自以為是的人!
「如果姑娘想要的話,那我就以原價賣給姑娘好了。」年輕公子出乎意料的大方。「姑娘付帳後,這塊花布立刻歸你所有。」他一副等著她給錢的表情。
這下輪到羅蝶兒怔忡了起來。他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她還以為他一定會堅持到底呢……
「怎麼?你在猶豫什麼?又不想買了不成?」見她悶不吭聲,他帶著滿臉的笑意,俯下身來與她平視,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瞳裡閃爍出得意與逗弄的光芒。
「我、我當然……」她當然很想要!
但是,她對娘發過誓,只能逛市集,絕不准買東西!
自從爹爹去世以後,家裡的經濟狀況大不如前,她不能胡亂花錢。
「你到底買是不買?如果不買,就不要打擾別人做生意。」見她一臉為難的樣子,年輕公子的笑容更加愜意了幾分。
羅蝶兒咬緊牙關,氣憤的瞪著他。「這裡的布料都被你買光了,老闆也沒有布料可以賣給其它人了呀!還做什麼生意?」
年輕公子略顯驚奇的睜大眼,她迅速的反應讓他感到十分有趣。
他果然沒有白白多管閒事--最近實在是太過無聊,好不容易才讓他遇到這麼好玩的事。
「你到底為了什麼,要買這些布?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需要,買回去也只是浪費!」羅蝶兒冷哼一聲。
「這倒沒錯!」年輕公子嘴角一挑,勾出一抹勝利的笑痕。「本公子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強迫他人買東西罷了。」
「什麼強迫?」她投以莫名的一瞥。「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繼續輕搖羽扇,神態悠然。「你現在應該知道了,被人強迫買東西的感覺不怎麼好吧?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日後,姑娘也不要再強迫他人……」
「我從來沒有強迫過其它人買東西。」話一出口,她立刻俏臉一紅,帶著心虛的神色低下了頭。
經他那麼一說……她真的是在強迫那位大姐嗎?
「真的沒有嗎?」他挑釁的追問。「那到底是誰一直在說這花布的好處,還不讓人離開……」
「那也不算什麼強迫!我是真的覺得那塊花布很好看,不買可惜罷了!」她的聲音漸漸變小。
她在逛市集的時候,經常忘我的拉住別人閒聊與推薦。也可能……真的有那麼一、兩次,強迫別人買了東西。但她不是故意的呀……她只是,很喜歡、很喜歡逛市集罷了!
臉上露出懺悔的表情,她原本高漲的氣勢立刻消了大半。
年輕公子帶著好整以暇的神情,觀賞羅蝶兒臉上多變的表情。
「就算我真有那樣,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收起自己的罪惡感,羅蝶兒覺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先對付這個無禮的男子。「我可沒有半點招惹到你,你憑什麼責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