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別怕,勇敢起來,小心啊!」甄氏對女兒搖搖手,給她一個笑容,纖纖必須學習獨立。
「娘,娘……」褚纖纖焦心的大喊,小手拍著窗子,看馬車加快了速度,娘越離越遠,她急得想衝到門邊跳車,她不要離開娘啊!
心碧、心紅急忙的拉住了小姐,兩個人又勸又求的才讓褚纖纖在車裡坐下,馬車離開褚府,上路了,
「小姐,外面的風景好漂亮,您要不要來看看?」心紅指著車窗外艷紅翠綠交錯的花草樹木,開心的告訴主人。
褚纖纖只是抬頭看了下,又馬上低頭拭淚,沒什麼興趣。「我不想看,我想回家,心紅,你叫車伕將馬車轉回揚州城好不好?」
「小姐,那怎麼行呢,夫人要小姐到舅老爺家作客幾天,我們才出發呢,怎可以就打道回府,奴婢才不敢說,而且辜捕頭奉夫人的命令,一定也不會送小姐回去的!小姐,既然我們都出門了,你就別再掛念府裡的事,好好玩才是啊!」心紅柔聲勸著小姐。
褚纖纖知道說了也等於白說,丫鬟們哪有膽子違抗娘的命令;至於辜捕頭,算了,要她和男人說話,她寧可乖乖去外婆家。
重重歎口氣,她好像除了歎氣外,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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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想不到官兵追得那麼緊,甩都甩不開,太可惡了!」伊僵生氣的用力拍著桌子。
「宇文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們目前的處境很危險,最好別出門,要小心點才行。」坐在對面的彭大海細小的眼睛露出精悍的目光,生性謹慎的他一直將手按在刀柄上,以防有突發事件。
他們從寨裡逃出下山後,便在附近找了戶不起眼的民宅,挾持宅裡的孩子當人質,逼使屋裡的夫婦為他們掩護,暫時待了下來,這是彭大海的主意,也唯有如此才能瞞過官兵的搜查。宇文晟已在四周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們要逃出去談何容易,只有隱藏起來才有生機。
「但是窩在這個鬼地方,沒好吃的也沒有樂子玩,不知道還要躲多久?悶也悶死老子了!」伊僵再捶一下桌子,滿臉怒氣的抱怨。
「大哥,忍耐點,現在情勢危急,只能委屈一下了,等避過這一劫,我們兄弟倆再聯手打天下,殺他個天翻地覆,為二哥、四妹、五弟報仇!」彭大海安撫伊僵,語氣裡含著濃濃的恨意。
霸天寨共有五位寨主,五個人都是惡名遠播,手段凶殘,殺人絕不皺眉頭一下。他們個性殘暴,但結為金蘭後卻手足情深,這回宇文晟帶兵攻下霸天寨,五個寨主只逃走了兩個,其它三個下場都很淒慘,讓伊僵、彭大海悲憤交集,發誓一定要為拜把的報仇雪恨。
「這是當然了,老子一定要將宇文晟這個混蛋抽筋剝皮,凌遲處死才甘心,他竟然一刀便砍下了四妹的頭,就在老子眼前,媽的好狠啊,宇文晟他真不是人!」伊僵說得咬牙切齒,但除了怒意外,他的語氣裡不自覺帶著懼意,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武功能高成那樣,身手可以如此敏捷俐落,四妹雖是女人,但武功也算是高手了,卻敵不過宇文晟三招,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伊僵仍忍不住心中發毛。
「大哥,這仇我們一定會報,不管要多少年,就算拼上我彭大海的一生,也要用宇文晟的頭來告慰四妹他們在天之靈!」彭大海語氣陰沉冷凝,不復仇誓不罷休。
「可是我們縮在這個鳥地方,不能逃也不能出門,宇文晟在四周查得嚴,萬一被找到就慘了,三弟,你想想辦法,看如何離開?別只是藏著,老子最恨做烏龜了!」伊僵真的不耐煩這樣閃躲的生活,感覺窩囊極了!
彭大海想想,大哥說得沒錯,現在他們幸運沒被找到,不代表明天不會被發現行蹤,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不妥當,便點點頭說:「好,我們找機會離開,不過在走之前,必須搜刮些銀兩才行,沒有銀子在身上,我們更是寸步難行!」
「怎麼找銀子,這家子窮死了,只逼出那幾毛錢,讓老子塞牙縫都不夠,哪有銀兩好孝敬我們呢!」當初會找這家子下手,是看他們窮酸比較不會引人注意,但這家人也真窮得讓人發火,竟讓他們三餐都吃白飯配醬菜,若不是看在還有些用處,他早就砍人了!
「這家人雖窮,但房子靠近官路大道,屋後又是一片樹林,我們只要想辦法將獵物引到林子裡,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洗劫財物,事後再毀屍滅跡,這樣既能不引起注意,又有金銀入袋。」彭大海提出辦法。
提到搶劫的事,伊僵的眼睛就亮了,他桀桀怪笑了聲:「好主意,三弟,你真不愧是賽諸葛,能想到這樣的好方法,讓老子的手又癢起來了!」
「大哥同意就好,小弟去找這家子的男人,叫他去引人來!」彭大海向伊僵拱拱手,走出了內室。
伊僵拿出隨身的大刀比畫了兩下,臉上充滿了殘忍可怖的獰笑,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聞聞血腥味了,想到能主宰人的性命,心中就有說不出的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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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飾華美的馬車,由四匹馬兒拉著,輕快的在大道上奔馳,馬車兩旁跟隨著四、五個隨從護衛。
褚纖纖坐的馬車昨天早晨從揚州城出發,晚上在客棧裡過了一夜,今天是行程的第二天,如今的位置正好在揚州城和雷峰鎮的中央,不管要回揚州城或到外婆家,兩邊都是一樣遠,但馬車絕不可能回頭。
褚纖纖坐在窗旁,小手裡還是握著條手絹,不過這條手帕是乾的,表示今天她還沒哭過,這樣的情形令人感到意外。
或許真是外面的世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褚纖纖暫時忘卻哭泣,昨天在馬車裡,她一直感到很委屈,淚水滴滴答答的沒停過,但是馬車走入城鎮時,外面的喧嘩聲讓她好奇的往外看,陌生的街景、熱鬧的市集令人目不暇給,自然便忘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