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雲桓愣了下,「你怎麼喝酒了?」
許蔚藍不滿地捏著他的臉,「我叫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他抓下她的手,「喝了多少?」他大概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所以才沒有注意到她已經來了,而且客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工讀生正在拖地。
「老闆,我先走了。」
工讀生拖好地,打斷兩人的話,說了一聲後就背上背包離開,走時還多看了汪雲桓一眼。這麼冷清的臉,饒是好看,也缺少開店必要的親切。怎麼那麼多客人都以為他是老闆啊?
「她為什麼叫你老闆?」汪雲桓望著女友。
許蔚藍半靠在他懷裡,「因為她是我請回來的。我跟你說,今天他們灌我好多酒,害我差點喝醉……」
「怎麼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沒有打通。」她嘟囔一句。
汪雲桓揉揉她的頭髮。他猜蔚藍根本就沒有打,這麼多年,雖然她身邊所謂的男友不斷,但她早就習慣什麼都自己去面對。
「傻瓜!」他忍不住喃道。這樣的蔚藍,更讓他產生放棄找那個女人的想法。
她轉過身,因為有些醉,顯得憨態可掬,「對了,我告訴你,我最近要去總部出差,可能要去半個月喔!」
「紐約?」他眼眸微瞇。
她點頭。
他露出笑容,「好吧。」真是個好機會不是嗎?「什麼時候動身?」
「三天後。」她回答著,掙脫他的懷抱,開始在提袋裡翻找,不知道找什麼。
「對了,蔚藍,上次你說,這個咖啡館是你朋友托你照看的,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她抬下頭看他,「慕容逍遙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慕容逍遙!該死的,果然真的有這個女人!蔚藍竟然認識!如果不是工讀生今天和客人閒談,他恐怕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裡。
「老闆的名字叫慕容逍遙,怎麼樣?很適合做武俠小說的女主角吧?」下午的時候,工讀生得意揚揚地對客人說。
而蔚藍曾經說--
「就是這間咖啡館的女主人,她一直在等那個男人回頭。」
「好像是吧,總之,他在她身邊,但卻不記得愛過她。每次想到她,我都會想起那句詩,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
那個女人竟然托蔚藍幫她照看咖啡館!那現在呢?蔚藍到底知道什麼?
「她托你照看咖啡館,她自己呢?」汪雲桓不露聲色問。
許蔚藍從提袋裡拿出一張紅色的喜帖,放到桌子上,「她呀!我都五年沒有見過她了,不知道她去哪了,只說跟著那個男人天涯海角地到處跑,反正那個男人工作自由嘛,世上什麼角落都會去的。」
她講完,不疑有他的樣子,讓汪雲桓感覺她什麼都不知道。
「蔚藍……」
「欸,你怎麼忽然對她那麼感興趣?」她朝他扮個鬼臉,「我會吃醋喔!」
大概自己都覺得好笑,她一個人笑起來,拉過他,「看看這個,是我媽的結婚請帖,這回還挺隆重的嘛,看來我媽要當真了!你看,還照了婚紗照。」
汪雲桓翻看了下那張請帖,新娘李筠鳳,新郎慕群光。
之前聽蔚藍說起那個「穆叔叔」,他以為是姓穆,想不到是姓這個慕!
慕群光?他瞪著那個名字。
「因為我要逍逍遙遙快快活活地過一生!」
「可是他姓慕!」
「哎呀,我喜歡複姓嘛,雖然還是單姓,但是人家看到會以為我姓慕容,對吧?」
「所以?」
「所以,其實是姓慕,名容逍遙,容我自在逍遙的意思!」
腦中一個片段閃過,他轉頭,看著女友,聲音喑,「蔚藍,你怎麼認識慕容逍遙的?」
許蔚藍不疑有他,指著喜帖上慕群光的名字,「她是慕叔叔的女兒啊!」
說來好笑,她也是看到喜帖才想起是慕叔叔不是穆叔叔。
汪雲桓確實認識一個叫慕容逍遙的女人。
那一年,紐約的深冬,他和慎陽在街頭被追逐,甩掉追車的時候,他看到慕容逍遙站在街邊的站牌下,整個人縮在淺灰色的長大衣裡,絨線帽下露出一張熟悉的小臉。
她鼻子被凍得通紅,鼻間呼出的熱氣被凝成白霜散在周圍,因為冷,她還不停地在原地踏步。
他記得自己看著她可愛的樣子,莞爾一笑,竟然不顧慎陽在身後呼喊,跳下車就朝她奔過去。
「嗨!」他的笑真實漾在眼底眉梢,那麼突然的出現在她眼前。
他看到慕容逍遙也瞪大眼,「嗨!」
他彈了她的鼻頭一下,她捂著臉瞪圓眼的樣子像極卡通裡的小兔子,雖然他從不看卡通,這個比喻還是突兀地浮現出來。
而他喜歡。
他忽然牽起她的手,「甜心,願意和我在紐約街頭流浪一圈嗎?」像個急不可待的色情狂開口邀約。
甚至沒有等到她回答好,他抓起她的手就開始狂奔。
而她,竟然也沒有拒絕,就這樣跟上他的腳步。
接下來的兩個月,他們瘋狂地陷入愛河。他挖空心思討好她,如對待稀世珍寶一樣寵護著她,他記得她說喜歡的那一刻,眼神明媚動人,他拉著她的手,吻著她微涼的唇,將熱愛感動傳遞到她的心。
那兩個月,世界只剩彼此,他幾乎不記得前十年那麼忙碌奔波的生活是為什麼,又有什麼樂趣。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每天,他才找到活著的意義。
他們窩在那個小套房裡,似乎什麼都不必做,光看著彼此就足夠了,這樣一直看著,不多久,四片唇就會膠著在一起。兩個人的世界,就算沒有話題也不無聊,甜蜜得剛分開就開始想念彼此。
因為這段突然又瘋狂的戀情,她雖然需要上班,卻也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
「要是被公司開除了怎麼辦?」
「我養你。」他毫不猶疑地說,抱著她繼續滾床單。
他喜歡送她紅玫瑰,每天一束,從一朵到九十九朵,都綴滿不同的愛語,到求婚那天,玫瑰堆滿屋,他看到她淚眼迷濛,感動說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