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他大哥、三弟和四弟都在台北,為什麼一定要來打擾她?夏天這麼熱,她很喜歡在家衣衫不整地走來走去,他來了,她的樂趣被這麼毫不留情地剝奪了啊!
而且,她喜歡一邊洗澡一邊唱歌,雖然唱得不怎麼動聽,但總好過單調地聽水流的聲音吧?結果他一來,這項樂趣自然也被剝奪了。
還有就是駱語秋那個死女人,她不就是跟她訴一下苦嘛,不同情就算了,竟然還說活該?甚至還擠眉弄眼地暗示她其實可以嘗試勾引一下汪二哥?
「畢竟他那麼帥,你又不吃虧。」
「有沒有搞錯?他是結過婚的,有婦之夫,我才沒興趣!」她明明有跟語秋提過這點。
「你哪裡是沒興趣?明明很在意這點好不好?」駱語秋吐她槽,「你都強調七、八遍了,喜歡就上,管那麼多做什麼!」
臉色嚴肅得根本不像在開玩笑。
這什麼朋友?竟然鼓勵她去當第三者?許蔚藍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交友不慎。
當然,汪二哥絕對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房客,至少比起別的男人,他還算愛乾淨,自己的東西也收拾得妥妥貼貼,絕不麻煩到她。
下班回來,想到家裡那個明明無所事事卻不知賴在她這裡幹什麼的男人,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側躺在沙發上睡覺。
因為沙發不夠大,他的長腿垂在地板上,手邊還放著筆記本計算機。聽汪小四提起過,汪二哥是做軟件設計的,工作很自由,收入也很優渥。
這樣一個男人啊……
許蔚藍偷偷蹲了下來,細細看他完美的側面--長得引人嫉妒就算了,頭腦還這麼聰明,雖然聽說性格不是很好,但總體而言,還算一個很優質的對象,是吧?
後面那個問句,她也不知道在問誰。
不過,他結婚了,這是個致命的缺點。她嚴肅認真地想,思緒卻又亂跳,開始猜測,他太太是怎樣的人……
也許和他一樣,長得很好看,尤其那雙眼眼,就像他的一樣,如墨玉一般漆黑深邃,光是凝神看著就讓人沉醉……
咦?等等!他怎麼張開眼眼了?
許蔚藍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他卻像沒有睡醒一般,神色迷迷糊糊的,看清是她,微微翹起唇角,長臂一伸,拉近她。
「蔚藍,你回來了?」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汪二哥好看的面孔在眼前不停放大,越放越大……
啪!腦袋裡有根弦斷了。
她被吻了。
事後,因為汪二哥沒有說抱歉,她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好把那個吻當成意外處理。
不然她還能期待什麼?
說也奇怪,她以前和汪二哥很不熟不是嗎?怎麼最近老是注意他?尤其自從他侵入她的私人地盤後,她更像驚弓之鳥一樣。
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速度可以這麼快!
呃,等等,她在想什麼?
半夜不知怎的突然醒來,許蔚藍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一直被幾天前那個突然的吻困擾著。啊!再這麼下去,她的腦袋會爆炸的!
她起身,決定為自己倒一杯牛奶助眠。
從廚房出來,她看到陽台的躺椅上躺著一個人。
不是吧!都半夜三、四點了,汪二哥還沒有睡?
她走過去。
他躺在躺椅上,這回還好,他沒有睡著,眼神清醒地看著天空,身上是一貫的白T恤和牛仔褲,臉色寧靜。
今晚的夜色很好,滿天星斗,一輪圓月。
他在想什麼?許蔚藍偷偷地揣測--同住這段時間以來,她都快變成小偷了,老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事。
偷看他,偷偷揣測他的想法,偷吻……嗯,被他偷吻,雖然只是意外。
這種時候,要不要上去問一下呢?他只是今晚睡不著,還是每天晚上都賴在這裡,然後白天在家睡覺?
「咳咳!」沒等她想出答案,她被牛奶嗆到了。
汪雲桓回過頭來,摘下耳朵裡的耳機。
原來他在聽歌啊,難怪沒有察覺她的靠近。
「你怎麼還不睡?」他先開口問了。
咦,這話該她問吧?「我、我忽然醒了,所以起來倒杯牛奶。」
「我吵到你了?」
「沒有沒有。」她擺手,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呢?怎麼不睡?」
他嘴角牽出微笑,「夜色很好,我在聽歌。」
咦?許蔚藍詫異是這種答案,好像跟問題不是很有關聯,而且,不知道汪二哥有沒有察覺,他口氣有那麼一點點落寞……
許蔚藍克制自己別去想這個和她無關的問題。「什麼歌?」
他望著她,「你要聽嗎?」
可以嗎?她用眼神詢問,看到他取下其中一隻耳機遞給她,她只好從客廳邁到陽台,坐在躺椅旁的小凳子上。
兩人挨得很近,輕易就能感覺他身上散發的熱力。她還穿著睡衣。
她拿起耳機放入耳朵裡,女歌手的聲音帶點淡淡的哀愁。
「可是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我們有多少時間能浪費,電話再甜美,傳真再安慰,也不足以應付不能擁抱你的遙遠……」
原來汪二哥在思念他的太太啊。
許蔚藍臉色平靜,心裡卻泛起酸澀的疼,想不到汪二哥是這麼癡情的人。
可惜啊可惜!
她失神地看著無垠的夜空,也不知道在可惜什麼。
沒有察覺到身邊那個男人,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的側影,也近乎失神。
後來,她睡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抱起她,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
她甚至夢到有人指尖溫柔地幫她理順了頭髮,欸,好罪惡,那個人可是有太太的汪二哥!
尾聲
經過一個月偷偷摸摸的觀察,許蔚藍終於確定--汪二哥每天晚上都沒有睡,他幾乎都在陽台的躺椅上度過,到白天她上班後,他才會因為倦極而睡上片刻。
就算是再思念他的太太,這樣下去,鐵人也吃不消吧?
她覺得心裡有些悶悶的,但又不想和語秋傾訴,誰讓這個好友上回竟然給她那種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