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王妃要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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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早說了,沒人手。」

  「人呢?」

  「還沒猜著?都在聽雨居呢!」

  唉!?她真失敗,公主的威儀、多年來對下人們的恩典,居然比不上一副剛從南齊來的臭皮囊?哼,她倒要看看是怎樣的妖精將她的宮婢都勾走了!

  聽雨居,其名源自李商隱的「留得殘荷聽雨聲」。這裡本是一方水榭,倚塘而建,塘中碧荷連天。那年詩嬪陪父皇行宮巡幸,看到此處,順口取了這個名字,父皇當場驚歎她才華洋溢。

  可不知為何,她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不以為然。什麼「聽雨」、「觀雪」、「賞風」之流,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南方人在拽文,她還是喜歡北方粗獷的詩篇,比如「風吹草低見牛羊」,質樸又可愛。

  沿著柳堤,靠近水榭,大老遠莊漣漪便看到她那三十名宮婢圍在那裡,不時發出曖昧的傻笑,顯然集體犯了花癡的症狀。

  有琴聲自水榭中傳出,因為被傻笑聲掩沒,聽不清弦律為何。

  她領著綠嫣在人群後站定,怒視自己的手下,平日這怒氣沖沖的模樣早把宮婢們嚇得趴倒在地,然而今天她們的靈敏神經全數失靈,竟無一人發現她的到來。

  「司徒公子好美哦。」花癡們仍癡癡在凝望著水榭,喃喃自語,「不知他彈的是什麼曲子?他真的會在咱們宮裡住下嗎?」

  「當然啦,他可是公主的新師傅,應該會住個一年半載吧。嘻嘻,明兒個咱們就去求公主,求她讓咱們給司徒公子當洗腳婢。」有人提議。

  「就這點出息?乾脆當洗澡婢算了。」莊漣漪冷冷開口。

  「好啊、好啊,洗澡更好!」上當的人渾然不覺,點頭如搗蒜,「我們都要去!」

  話剛出口,這才驚覺身後的語調很熟悉,眾人回首一望,瞬間膝蓋全軟了。

  「公、公主……奴婢該死!」

  莊漣漪一言不發,淡定的朝浮橋那端看去,只見一名白衣男子倚欄而坐,短琴輕撫,烏髮如瀑。

  他應該就是司徒容若,她未來的師傅,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有著比女子還陰柔的面容,一雙細長丹鳳眼斜飛,肌膚如雪,薄唇紅艷。

  美,果然比妖精還美!?可惜萬般風情竟為一個男子所有。

  莊漣漪不禁片刻失神,隨後斂容滿臉不屑。

  想來也只有南齊才會出如此怪胎。狄國男兒長相或許算不上秀美,但是體魄強健、雄姿英發,方顯男兒風采。

  琴聲稍停,司徒容若顯然發現到她,只見他微微一笑,白衣翩然掠過浮橋,走來至她面前。

  「容若給公主見禮!」他向她躬身行禮。

  果然像詩嬪。他不只容貌像,就連那週身氣派,也是那般驕傲矜持。

  哼,造作!莊漣漪在心中冷嗤。

  未等她許可,他便抬首,笑盈盈地望著她,然後從袖中掏出一塊絹帕,遞到她面前。

  「幹麼?」他突來的舉動,令莊漣漪嚇得後退一步。

  「公主鼻尖上有一塊灰。」他自然的替她輕輕擦拭,「聽說公主去騎馬,想必風大吧?」

  灰?莊漣漪瞪大眼睛,這才憶起,此刻自個兒的模樣著實狼狽。沒換洗的衣衫發出難聞的汗味,頭髮油膩地打成結,一張小臉更是髒得不忍卒睹……她糗得想找個地洞鑽,但這一切是誰害的?還不就是眼前這妖精,都怪他把她婢女統統勾走,才會沒人伺候她更衣梳洗!

  初次見面,本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豈料,反招來譏笑。

  「你就是詩嬪找來的那個師傅?」她故意以懷疑的眼神打量他,「你有什麼本事?會彈幾首曲子,就想當本宮的師傅?」

  他似乎早料到她會存心刁難,笑意不減,從容的將絹帕納回袖中,謙虛的道:「容若才疏學淺,本不敢在公主面前賣弄,只是皇命難違,公主就當容若是個伴兒吧。」

  他說話文謅謅,虛偽的南齊人。哼,她偏要撕下他這張假皮!

  「想當本宮的伴兒可沒那麼容易,」莊漣漪輕咳一聲,才道:「不會騎馬可不行。」

  「公主是想考容若的騎術嗎?」他很快便會意,別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

  「敢不敢試?」毫無畏懼她挑戰似的回視他。

  「公主通常在哪騎馬?」他面不改色的反問,「聽說行宮外有一片山林,是在那吧?」

  「不必到那,你就在這繞著塘堤跑一圈,證明你會騎就行了。」她臉上露出惡作劇的詭笑,拍掌示意,「來人,牽那匹風行白駒來。」

  候在一旁的侍衛聽到命令,立即牽馬過來。

  司徒容若笑了笑,趨前輕撫馬兒的鬃毛,讚歎,「果然是匹寶馬,公主的坐騎嗎?」

  「本宮的坐騎從不讓他人騎。」莊漣漪靠近他,別有含意的說:「不過這馬兒跟你算是一家人——父皇說過,這是要留給你表姊的。」

  風行白駒,世間罕有,美形而神速,當日她一見便為之傾心,孰料父皇偏心得很,硬要將此馬留給那個不愛騎馬的詩嬪,真是暴殄天物!

  既然找不到機會整詩嬪,整整她的表弟也是樂事一件。

  「如此容若卻之不恭了!」他翻身上馬,韁繩微扯,神駒發出一聲長鳴。

  「去吧!」莊漣漪拍一記馬屁股,神駒便似一道閃電穿柳而去。

  其實她掌中藏有銀針,方纔那一拍,順勢將銀針插入馬臀,惹得馬兒吃痛,立即撒腿狂奔,顛得背上之人衣袂翩飛。

  她笑裡藏刀,叉著腰等著看他從馬背上摔下來,損他的顏面,殺殺詩嬪目中無人的威風,然而,不一會,她的笑靨卻僵在臉上。

  只見他從容傾身,一手拉著韁繩控制馬兒沿著塘堤奔馳,一手輕撫馬頸,嘴裡低嘯著如魔魅般的聲音,助胯下馬兒舒緩下來,忽然他一個緊拉,馬兒居然穩穩停住。

  他踏足翩然落地,引得宮婢們驚叫連連,更是崇拜地向他蜂擁而去。

  莊漣漪擰眉立在原處,猜不透他到底用了什麼法術,能讓被扎的馬兒平靜如斯?從前她只要出此狠招,馬兒必定瘋狂難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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