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要讓一個拋棄唐家的男人再回頭當家?」
聽到那低沉的嗓音,唐子凡一抬眼,果真見到東方傾城從織房裡走出來。
「原來是東方公子。昨晚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多多包涵。」唐必正一見到東方傾城馬上變得卑。躬屈膝,在他眼中東方頃城儼然是用黃金鬢出來的財神爺,他得罪不起。
「唐公子客氣了。」東方傾城雖然笑瞇瞇的,但熟識他的人都看得出那笑意不達眸底,唇角甚至還帶著譏諷。「就不知道唐公子今天前來,究竟是憑什麼身份?畢竟這兒是不允許外人出入的。」
唐必正也不是省油的燈,絲毫不以為件。「東方公子話不是這麼說的,畢竟我也姓唐,當然能進來了。」
「喔?那照你這說法,放眼西引,只要姓玄的,就全都是皇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如今,他百分之百確認這傢伙是想回來分杯羹,甚至想要獨吞,對於這種厚顏無恥的人壓根不需要給好臉色。
唐必正的臉忽青忽白,一股惱意湧上心門,再也沉不住氣。「那你又算什麼?好歹我還姓唐,而你不過是唐子凡的相好,我們唐家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關係到織造廠,我就有資格插嘴,而且就如你們所看到的,我和子凡的關係非比尋常,你刁難她,就是——」
「傾城!」唐子凡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
東方傾城知道她在擔憂什麼,可他難以忍受她被如此欺壓。一旦縱容唐必正,往後就是貪得無膺的無底洞。
「瞧,你可以不在乎,但他可未必。」唐必正笑得得意。「唐子凡,待會把帳本給我,讓我瞧瞧這段日子裡織造廠到底賺了多少。」
「我說過了,我不會把帳本給你,更不會允許你回到織造廠。」她氣憤地繃著臉,對異母兄長無賴至極的行徑痛恨不已。
「我才是唐家的嫡長子,而你不過是個低賤……啊!誰丟我?」他話說一半,後腦勺被東西砸到,嚇得他回頭一看,便見到腳邊有塊石頭,再抬眼,驚見四下丟出更多石頭。「你們造反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將你們全部開除!」
「去你的!嫡長子又如何?正所謂英雄不怕出身低,怎樣也好過你這個遇事便逃走的窩囊廢!」在織房裡,由杜老領頭,大票夥計拿著吃飯傢伙全衝了出來。
「真是反了,真是反了!」唐必正喊著,一溜煙躲在唐子凡身後。
東方傾城見他抓著她的衣袍,惱怒地走上前,將他一把扯開。
「喂,你這是在做什麼?」唐必正被抓得哀哀叫,抵死不想離開這裡。
就在這當頭——
「啊,孟爺,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你可知道裡頭為什麼鬧烘烘的?」
東方傾城聞聲,朝通往織房的拱門看去。
歐陽璇淤和舒仲尹正大步走來,而孟揚天不知何時竟躲在了拱門邊。
「爺兒。」東方傾城放開唐必正。躬了個身。
舒仲尹懶懶地瞥了他一眼,淡問:「你準備好的花絲呢?」
「就在裡頭。」他邊說邊抬眼向拱門望去,但孟揚天已經悄然離開了,他不由得微皺著濃眉。「爺兒,我們到裡面看看吧。」
孟揚天的事先按下,眼下還是招呼主子要緊。
舒仲尹點點頭,流星大步往裡走,就在經過唐必正身邊時——
「舒爺,在不是唐家織造的當家唐必正,今日有幸見到舒爺,還望日後能多多合作。」他舉手投足之間儘是令人作嘔的餡媚逢迎。「往後舒爺有任何吩咐儘管和我開口,無須經過東方傾城,免得他挾職務之便對舍弟胡來。」
唐子凡聞言,不禁怒目瞪去。
這混帳竟然故意在舒爺面前參傾城一本!
舒仲尹冷冷瞥他一眼:「你誤會了吧?」
「咦?」
「唐家織造和舒家絲造合作,一切皆由傾城作主,他想怎麼做,我向來不過問的。」他遷自踏進織房裡。「唐家是誰當家我更沒興趣。」
唐必正瞬間楞住。
「子凡,過來。」東方傾城輕喚。
唐子凡猶豫了下,還是緩步一道走進織房裡。
而唐必正則被織房的夥計們給擋在外頭。
穿過織房來到最後方的絲造房裡,東方傾城從中取出個精緻的木盒。
「爺兒,就在這裡。」
舒仲尹翻開盒蓋,看著那些花絲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想不到你還真能玩出個名堂。」
「爺兒,你該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他得意揚揚地說。
「不過……數量似乎和你跟我說的,少了兩增。」舒仲尹邊看邊數著,等著他解釋清楚。
唐子凡一聽,想起他送給她的衣裳上就用了不少的花絲。該不會……
「呃……有點趕工不及,但不打緊,我一定會趕在販出前補足。」東方傾城笑得很賣力,就盼主子別看出端倪。
「是嗎?」舒仲尹揚眉,懶獺地掃過唐子凡。
對上他不怒自威的目光,她不禁有些瑟縮,擔憂他會阻止傾城再與她往來。
「爺兒,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東方傾賣力的城乾笑著,旋即轉移話題似地提起,「對了,不是說好我今天會將花絲帶回去,怎麼你倒是親自來了?」
「我到了渡口一趟。」
「渡口?」
「為商捨的商宴做準備。」
東方傾城先是攢眉,而後才意會。「難道爺兒是打算將商宴辦在畫舫上。
「對。」舒仲尹彈了記響指,歐陽璇立即從懷裡取出邀帖。他親手把帖子交給唐子凡。「請唐當家務必蒞臨。」
「多謝舒爺抬舉。」她受寵若驚地接下。沒想到他在聽到大哥那些惡言後,還願意公正對待她。
「太好了,子凡,到時候我去接你。」對於主子的舉動東方傾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歡欣,像是得到支持鼓舞。
「你不用去。」舒仲尹淡道。
「咦?」
子凡拿著邀帖的手不禁緊擰著。
難道說,舒爺還是相信了大哥的話,決定要阻止他們兩個往來?
舒家兩月一次的商宴,這回改辦在畫肪上,以連環船的方式,一船扣著一船,中間搭上板子好方便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