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祈正硯是日本人,赫語開始對日文產生興趣,近三、四個月來,她每天都請家教老師來教她日文,她除了畫設計稿外,就是將所有心思放在日文上,所以她日文學得突飛猛進,如今一般的日常對話已經難不倒她了。
正值雙十年華的赫語衣食無缺,但因為身體差,所以從小到大無法像一般孩子一樣在學校裡接受正規教育,最多也只是上個半年、一年的課,便要在家休養。為了讓她順利接受教育,爸媽將學校的老師請回家,連她的大學教育也是如此完成的,可能是體弱無法出門,少了許多外面的誘惑,她唸書一向認真,十七歲便拿到了學士的學位。
赫語酷愛美麗的東西,她父母也盡力為她建造了一個美麗的環境,她所選修的科目是設計,設計創作一切美麗的作品,包含衣服、珠寶、飾品……
赫家父母怕女兒太勞累,只讓赫語畫設計圖,而請了設計師、工匠把她的設計圖做成成品,還撥了一筆資金為她創造一個品牌「語」。
原先她和爸媽也只是抱著玩玩的態度上市販售,赫語也不期待這個牌子能賣錢,因此「語」並沒掛名在赫氏集團之下,而是獨自運作,產品種類不多、產量也很少,就算賣得不好,赫語便拿來當成是自己的收藏品,上櫃販售不過是用來滿足她的成就感罷了。
沒想到「語」卻在歐洲一炮而紅,崇尚唯美的設計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赫語不願意自己的作品擺在不適合的地方,或穿戴在不相配的人身上,所以她將價格訂得很高,又對買主很挑剔,也是因為「語」這樣挑客人,產品又少,更加造成有錢貴婦人的喜愛,產品一上市,總是在最短時間內賣出,這樣的成績讓她自己和家人都驚訝極了,她將如此的幸運當是上天對她開的另一扇窗,彌補她身體不好所受的種種限制。
當然,因她如此的身體是不能太過於疲累的,所以「語」的所有行銷企畫、公司運作,爸媽都找了人幫她,她只須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赫語明白自己是活在家人為她建造的象牙塔內,過著平靜悠然、無風無雨的生活,她也一直很滿意這樣的日子,直到她知道了祈正硯這個人。如今她的心好渴望能飛,到外面的世界去認識他,近來這樣的渴望是愈來愈強烈了。
赫語的眼睛隨著螢幕的轉動變化,熟練的在某一點找到祈正硯的身影。這卷影帶中,除了哥哥、嫂嫂外,出現最多的人就是祈正硯了,不知攝影師是否也很中意祈正硯?在眾多賓客裡,他的特寫特別多,而拍新郎、新娘時,也能看到他的影像,這是很奇特的巧合,但滿足了赫語的心,讓她能看到祈正硯的許多面,沉思、凝神或是專注。
在看了這麼多遍影帶後,他的身影早就深深的烙在她心上,他的每一個動作、表情她都熟悉極了,對他,赫語更是覺得似乎已經認識很久、很久,像是有幾個世紀般長遠了。似曾相識,正是她對祈正硯的心情。
輕輕的敲門聲喚回了出神的赫語,女傭進來告訴她日文老師來了。
赫語對女傭點點頭,起身要關上電視時,螢幕上正好出現祈正硯的特寫,他那滿含風霜的眼眸讓她動容。她要讓他再快樂起來,這是閃過赫語心中的念頭,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去見他!
不讓自己再退縮,赫語馬上喊來了管家,要他訂最快回台灣的機位。
台灣,這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國度,她終於要回去了!
☆ ☆ ☆
「小語怎麼突然想回台灣呢?」赫愷疑惑的看著妻子,心兒告訴他小妹已經上飛機了,預定明天中午抵台。
「她待在瑞士這麼久了,也應該出門走走啊!」心兒微笑回答。
夫婦倆各據書房的兩邊,面對面坐在書桌前。這個書房從門口進入後,就會發現是個完全對稱佈置的房間,不管是書桌、書櫥、書桌上的手提電腦,甚至文具擺放都是完全一樣;所不同的只是赫愷身後書櫃裡放的是商業書籍和各式的報表文件,而心兒這邊的櫃裡擺的都是有關中國文學、歷史方面的古書、課本,因為她還在念中文研究所。本來他們可以各有一間書房,但是兩人卻很有默契地選擇了將兩間書房變成一間,這樣就算是各忙各的事,也能在抬頭時看到對方,由這舉動便能看出這對夫妻的相愛。
「可是她對台灣又不熟悉,從她五歲離開台灣後就一直住在國外,就算要度假也該去美國看爸媽,怎會來台灣?」赫愷眉頭輕輕皺起,彷彿不很歡迎妹妹的來到。
「她來台灣不好嗎?我可是很歡迎的,我期待看看小語這個設計家已經好久了!」心兒和赫語通電話雖然聊得開心,但沒實際見過面總是一個缺憾,而兩人又是一家人,她自是希望能親眼看到這個小姑。
「她可以來台灣,但不該在這個時候。」赫愷低聲輕語,心中在擔心著一件事。
心兒沒聽清楚丈夫在說什麼,但看赫愷臉上沒有笑容,她也斂起了笑意,「愷,難道你不喜歡小語來台灣嗎?」小語是他的妹妹,聽到妹妹來訪,赫愷實在不該是如此沉重的神情。
赫愷知道心兒和小語這半年來透過電話已成了莫逆之交,心兒也真的想見小語,小語又是他唯一的小妹,於情於理,他絕對不會不歡迎。
只是……那件事能告訴心兒嗎?或許小語來訪並不會和那個人碰面,他實在不必太過於擔心了。
赫愷笑笑,「我當然喜歡小語來了,只是小語的身體不好,我很擔心她要坐那麼久的飛機,而且台灣的環境又遠比不上瑞士,小語能否適應也是個問題,所以你若想和小語見面,其實我們可以到瑞士看她的,不必她千里奔波來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