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並沒有帶出任何人啊。」她指出。
蓋林歎了口氣,「等我到的時候,她已經被調出宮外,我沒能順利見到她。」
「噢……」她慢慢點頭。
「你呢?」蓋林的拇指滑過她的雙唇,留下一陣粗糙的顫慄感。「你的秘密是什麼?」
她心頭的不定彷彿也被他撫平。
這男人可以在前一刻將她氣得半死,卻在下一刻讓她相信他是全世界最值得信任的人。
「城堡裡有一個人死掉了……一個大官。」她慢慢開口:「大家都說是我害死他的,可是我沒有。為了保命,我逃了出來,但逃也逃不了一世,我發現自己還是得回去查出到底是誰殺了他才行。」
「好,我幫你。」
「你不懂……」她急急道。
「我懂的。」蓋林的拇指按回她唇上,深沉而溫柔。「凱,我懂,讓我幫你,相信我。」
她眨了眨突然發熱的雙眼。
「怎麼了?」他輕柔地笑,撫去她眼睫間的濕意。
「你是我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她輕聲地道。
「如果你給別人機會,他們也會願意對你好。」他向她許諾。
那是因為你不曉得我是誰。凱雅默默地想。
「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又抓狂嗎?」
「會!」她火速退開一步,飛快看看四周。「你瘋了嗎?我們在大街上,我是『中年男人』。」
所有哀傷的表情消失了,這樣的精神才像他的凱呀!
蓋林仰頭大笑。
老天,這個男人的笑聲可以當春藥,她真想撲上去巴在他身上,就此不下來。
「師父。」提姆幾人走了出來,做徒弟的好奇地喚。
凱雅鬆了口氣。她不信任自己的自制力,有人打岔是好事。
蓋林笑著搖搖頭。「好了,我們找個地方住下來,明天行事吧!」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凱雅連忙問。
蓋林看她一眼,但笑不語。
***
他們要打家劫舍。
「你們不能隨便把一個老百姓抓起來逼供!」凱雅差點昏倒。
終於明白「誤上賊船」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是最需要低調的時候,請不要隨便做一些會讓她登上社會案件的事好嗎?
蓋林和提姆互望一眼。
「但是我們要問他話。」提姆好心回答。
「沒有人試過敲敲門好好地問他?」她嗆道。
「這就是你的任務。」蓋林撫鬚,對她露出慈祥的微笑。
「……」
凱雅的眼光投回前方的小屋上。
森林。
濃密的森林。
濃密的森林中央的一處小空地。
濃密的森林中央的一處小空地的一間小木屋。
這棟木屋看起來歷史悠久,使用整根帶著樹皮的圓木搭蓋而成,旁邊有一座上鎖的小工具棚。
怎麼看都像個尋常人家,要她去入侵別人的家,她的良心過不去呀!
木屋的背後緊捱著一整片山壁,乍看很像半個屋子埋在山壁裡。
約翰強森兩兄弟已經在另一端就定位。她和蓋林師徒躲在一株半倒的樹幹後頭,望著前方安靜的小木屋。
「他如果來應門,你們要我問什麼?」凱雅看回師徒倆身上。
「問他那個女孩在哪裡。」蓋林告訴她。
「你不是說她被調離皇宮了嗎?為什麼現在會問一個礦工要她的下落?」她狐疑地道。
「這就是我們要問清楚的事。」蓋林善良地指出。
「……你們確定史文兄弟倆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確定。」提姆回答:「約翰和強森調查結果,這兩天有人見過史文和她在一起。」
「話說回來,約翰和強森不是回家探望重病的父親嗎?」她的雙眸一瞇,總覺得這群人有鬼。
「他們老家就在附近,正好一面探病,一面幫忙調查內情。凱,你的疑心病真重。」蓋林歎息。
好吧!
她從樹幹後站了起來。
「等一下,我先就定位!」提姆人影一閃,消失在他們身後的林子裡。
凱雅看看他消失的方向,再看看他師父。
「請。」為師的坐在原地,蒲扇大手往前一比。
「……」
看他們這種陣仗,這門敲下去一定有問題。
凱雅倒不怕他們陰了她,自己跑掉……蓋林不是這種人……可是被蒙在鼓裡的感覺真不好。
她整了整衣容,才想起自己此刻是中年男人的身份。看來,運用女人楚楚可憐
的那招是沒機會了,見機行事吧!
她慢慢走到木屋前。
叩叩。
「誰?」屋子裡的人粗聲問。
「我是過路的旅人,可不可以借杯水喝?」她清清喉朧,用沙啞的嗓子說。
「不可以!」
嗯?就這樣?
我盡力了。她回頭對蓋林攤攤雙手。
樹幹後冒出一隻手,打了個往前轉的手勢,要她直接把問題丟出來。
她歎了口氣。
砰砰砰!這次是捶門。
「誰?」門內粗吼。
「杜爾夫,我們要找那個女孩,快叫史文交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大喝。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走到門旁,木門霍然拉開。
「誰?誰要找那個女孩!」雷鳴般的怒吼幾乎震襲她的耳膜。
凱雅駭然無聲。
首先,蓋林是個巨人。對任何人來說,身高兩公尺的男人都絕對是巨人。但是開門的這個男人,更,高,大!
他的肩膀比門框還寬,腦袋比門框還高,巨大得連門框都容不下他。粗布短衫下露出來的胳膊比建木屋的圓木更粗,兩隻腳的鞋子足以當一個嬰兒的小床。
凱雅傻傻望著眼前的龐然肉山,罕見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誰?到底是誰想找那個女孩?」旱雷似的嗓音震得她腦門吸嗡作響。
巨人彎腰踏出門框外,一頭亂七八糟的紅髮,酒糟鼻子,神情猙獰。腰帶上那柄短斧對柔化他的外表沒有任何幫助。
「……」她張開嘴,卻沒有聲音。
「你是誰?吼……」巨人仰頭咆哮,一臂抓了過來。
凱雅及時往後一躍避開。
她的靈活似乎更激怒他,巨人再咆哮一聲,雙臂合攏抱過來。她發誓他的雙臂有一里長,根本無法避開,終於被他抱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