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在汝州,人人都聽過瑪瑙大爺的名號。
瑪瑙大爺姓孫,因為祖先留下一座專產瑪瑙石、七彩石的寶山,因此成為汝州赫赫有名的大地主。
他的身形高壯魁梧、濃眉挺鼻,行事霸道卻豪爽,唯一的「小」缺點,是他與天下男人擁有相同的喜好--愛酒、喜美女。
在瑪瑙大爺十八歲那年,繼承了父親留下的祖業後,風流多金、遊戲人間的他成為太泉村青樓姑娘們心儀的對象。
不求當孫家正妻,只求成為瑪瑙大爺的暖床妾,下半輩子不愁吃穿。
姚沁悠聽過關於瑪瑙大爺的諸多傳聞,當下便決定要會一會這傳說中的人物。
當然,撇開那些讓她嗤之以鼻的下流傳言,她想要的是瑪瑙大爺寶山裡的瑪瑙與七彩石。
她出生在瓷器世家,為了重振姚家瓷,她離家尋找能取代人骨灰入釉之物。
她依據姚家先祖留下的燒瓷手札,並集結各方的燒瓷書籍,尋尋覓覓多時,終於讓她發現,也許瑪瑙大爺寶山裡的瑪瑙與七彩石,能取代人骨灰入釉。
此時,她正在孫府大廳候著,等著和瑪瑙大爺談生意。
在她捺著性子喝了第三杯茶後,孫府的下人面有難色地入廳道:「姑娘抱歉,我家大爺今兒個不見客,姑娘請回吧!」
她愣了愣。「今兒個又不見客?」
這是她第三次登門求見了,每次都等了將近一個時辰,而每一回都得到相同的答案。
「對……大爺今兒個不見客。」不擅說謊的下人抹了抹汗,一臉心虛地說。
清亮敏銳的眸一眼看穿下人的謊言,她輕擰秀眉問:「這該不會是你家大爺不想見我的推托之詞吧?」
她直接的言詞,讓下人尷尬的嘿嘿直笑。
他家大爺不是擺高姿態不見客,而是昨晚和萬花樓的花魁喝得酩酊大醉,一直睡到這時辰仍未醒。
姑娘來訪時,已經差人喚過,半個時辰後,喚了第二回,方才又喚了第三回,結果睡得正酣的大爺,把擾他好眠的下人給轟出了門。
「姑娘,實在對不住哪……」
下人頻頻哈腰致歉,接連三天一再空等的姚沁悠,終於被惹火了。
「你家大爺是把我當傻子耍嗎?」她不悅地拽起下人的衣襟,惱聲嬌斥。
沒料到美姑娘突然變臉,下人嚇得語無倫次。「姑、姑、姑娘饒命,我、我家大爺……」
不等他說完,她劈頭就問:「你家大爺在府裡是吧?」
下人白著臉,點頭如搗蒜。
「沒病著吧?」
下人趕緊又搖了搖頭。
「那好,帶我去見你家大爺。」
聞言,下人發了瘋似的猛搖頭。「這、這不成。」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是過分了,但她是上門談生意,談或不談,至少爽快給個答案,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托戲耍她。
「那你跟你家爺說去,我今兒個非見到他不可。」她撫了撫衣裙,重新落坐。「有勞小扮再幫我斟杯茶。」
下人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儼然不知眼前是什麼狀況。
孫武騰很不爽快。
他昨兒個和萬花樓的花魁,「戰」到魚肚方白才睡下。
算一算,他回府沾枕睡不到幾個時辰,便被下人連報四回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嚴重的睡眠不足讓他那粗獷性格的俊臉繃得像石塊,濃眉擰在眉間,像打了十八個結,整個人透著一股凶神惡煞般的危險氣息。
識趣的下人見著主子這模樣,沒人敢招惹。
偏偏,今兒個就是有人敢挑戰他的耐性、惹他發火。
他踩著萬分沉重的步伐穿堂過院,直往大廳,準備好好瞧瞧,究竟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硬是要擾他清眠。
這一路,氣氛緊繃得陷入莫名的凝滯當中,下人連氣都不敢吭一聲,就怕無端被牽連。
綠意扶疏、鳥語花香的孫府在瞬間沒了聲息,一丁點聲響都沒有。
心頭鬱結著一股氣,孫武騰渾然不覺自己的出現帶給週遭的人多大壓力,他以頂天立地之姿,直挺挺的出現在大廳。
「誰找本大爺?」
當他聲若洪鐘、充滿陽剛的男性沉嗓突然落下,正捺著性子喝茶的姚沁悠猛地打了個突、嗆了一口茶,撫胸猛咳。
孫武騰定定看著眼前咳得芙顏染霞的美姑娘,滿肚子鳥氣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有一張清秀絕俗的鵝蛋臉,纖眉、朱唇、鼻秀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雙水光流轉的杏眸,清澈、明亮得彷彿天上最璀璨的星,讓他忍不住瞇起虎目,打量再打量。
「你是誰?」
好不容易咳完,她輕吁了口氣,正準備罵人時,卻猛地愣住。
眼前的男子面容剛毅俊朗,身形高大魁梧,即便語氣溫和,依舊帶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可能剛睡醒,男子雙腮、顎下滿佈又黑又硬的細鬍髭,虎目泛著血絲,發亂未成髻,橫豎瞧來,大有野人、山賊頭子的感覺。
若不是知道自己身處在孫府大廳,她還真會以為自己不小心闖入哪個山寨呢!
瞧她看他看得兩眼發直,孫武騰用手抬高她嬌俏的下顎低聲問:「小心肝,是你想見本爺嗎?」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有人的語氣態度,能轉變得如此之快。
但讓她驚訝的不僅是這樣,他的臉靠她靠得太近,溫熱的男性吐息親密的拂在她臉上,鬢邊髮絲因此輕舞,搔著她的頰。
頰被撓得發癢,那癢彷彿穿膚入骨,撓到她心頭去。
心一慌,她舉高手,落在他厚實的肩頭上,不悅地用力推他。「誰是你的小心肝,你、你靠那麼近想做什麼?」
他身強體壯,哪是姑娘一雙軟掌便可推動。
「讓爺聞聞你香不香?」
他不動如山,一雙大手反扣住她軟白柔荑,身子變本加厲朝她又貼近一分。
「淫賊!放開我!」姚沁悠見他愈逼愈近,一雙手又被他扣住,她羞惱地怒斥反抗。
雖討了罵,他不以為意,一張熱唇不規矩地貼著她軟嫩的頰猛親。「爺不親親你,還怕你發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