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目含著淚,抖著唇瓣對畢學文道:「爹,經過了這些大風大浪,我們父女倆還能團聚,已是上天保佑了,女兒感恩的心,相信爹也感受得到。女兒和蕭關也不想再被拆散了,那是很辛苦、很心痛的過程啊!」
她的一番話,著實衝擊著畢學文的心,他靜靜的看著她,發現女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愛恨情仇,會為自己的幸福努力爭取,不是他這個頑固的父親能夠左右的了。
是時候放她自由飛翔了嗎?他的小孔雀兒,他的親親女兒……
沒有人知道他古井無波的臉上隱藏的是多麼激動的情緒,他只是淡淡地轉向蕭關,「蕭關,我沒想到你會玩上這一首,將往事全掀出來,來左右皇上的意思。我不管你是如何從我身上拿回五毒教的令牌,也不管你是怎麼和流光搭上線,我只想知道……你,想當歐陽謹,還是蕭關?」
這個問題問的迂迴,卻直指蕭關是否會回宮中爭奪王位。
蕭關灑脫地笑了笑,眼中精光一閃,意味深遠地道:「那要看歐陽浯挺不挺得住。若他一如既往的軟弱,那就說不定歐陽謹會重出江湖,否則當初讓歐陽澈當皇帝不就得了?該保住的,是江山,不是人。」
一句簡單的話,道出了他的志向。太子軟弱付不起,難道真讓他登基當皇帝,然後敗掉祖先流傳下來的江山?
畢學文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聯想到的是一個海邊小城長大的孩子,到京城才一年多,居然就成功地控制了京城的地下勢力,下層階級無不聽命於他。
到了皇宮,也能反過來利用他的血緣興風作浪一番,皇后、太子甚至連冷漠高傲的禁衛軍統領流光都對他服服帖帖,整個京城的人儼然已被他牽著鼻子走,若他真想在政治上有一番作為,相信以他的能力,不管是誰在最高的位置上,都能輕易的被他給扳下來。
畢學文在心中歎息,皇后命啊皇后命,女兒真的逃不了這個命運嗎?
不過轉念一想,依蕭關對女兒專情寵愛的程度,拼著傷痕纍纍,聲名狼藉也要救他,若是她當了蕭關唯一的妻子,一旦蕭關功成名就,說不定她反而能享盡榮寵一世。
想開了,心裡也就好過了些。看著蕭關那不馴眼光中帶有的氣勢及實力,畢學文心中一凜,意味深長地又問道:「芳兒跟著你,不會吃苦嗎?」
「未來丈人你放心,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宮裡,我的勢力都不容小覷,一定讓芳兒過得舒心妥適。何況,我還想帶著芳兒雲遊天下呢!我的計劃是,先痛快的玩一圈再回來煩惱其他的事……」他朝畢芳眨眨眼,因為他知道,兩人的事八成能成功了。「說不定我以後還有的忙,芳兒也閒不下來。」
聽懂了他的暗示,畢學文沉吟了一下,終是接受命運的安排,痛下決心道:「好吧,我把芳兒交給你,未來萬一芳兒回來找我哭訴,我便唯你是問。」
畢芳開心的歡呼了一聲,立刻衝向蕭關的懷裡,而蕭關也難得忘形的樓了她的纖腰,將她抱起轉了三大圈。
「咳!」畢學文咳了一聲。這兩個孩子也興奮的太過頭了,他這個長輩還在這裡呢!
只不過自行觀察,就會發現其實畢學文眼中早就出現安慰的笑意。
蕭關知趣的放下畢芳,只見她露在白紗外的美眸對他頑皮的眨了眨,什麼京城第一美女要維持的氣質蕩然無存,只有在他眼前,她才能無拘無束的做自己,像以前那樣妝模作樣的硬要擺出高雅儀態,人生多累啊?
成功抱得美人歸的蕭關,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對了,未來丈人,皇上怎麼從沒過問那件往事?」
畢學文唇角一彎,有些感慨地回答,「有什麼是皇上不知道的?只要是皇家正統血脈來繼承王位,為了穩定政局,我相信就算皇上隱約知道些什麼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太子若真的積弱不振……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蕭關聽得有些傻眼,到最後爆出大笑,「好個畢丞相!做丞相做到你這程度,也算是老奸巨猾……啊不,是雄才大略,哈哈哈……」
也就是說,要是太子屆時表現令人失望,畢學文不管是出自於對皇朝的忠心,或是守護女兒的幸福,都將毫不考慮的站在他這邊。
橫豎他對太子也沒有什麼兄弟之情,要真說起來,頂多就是幾分同情,太子自己保重了。
做大事的人就要有取捨,尤其是事關國家存亡的時候,決不能婦人之仁。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日後絕對能兵不血刃的解決所有紛擾,歐陽吾這個可憐的應聲蟲兄弟,根本不適合鬥爭。
大笑之中還帶了些得意,蕭關心忖接下來他和畢芳的人生,真是能橫著走了,有誰能相信,一個海邊小城來的小子,能由身無長物,轉眼間成長為一個有著君臨天下氣概的男子漢呢?
礙於蕭關身份敏感,宮中大臣若見到他的臉和太子如出一轍,再聯想到之前京城裡的謠言,絕對會引起極大的風暴,因此他與畢芳的婚禮辦的十分低調。
至於畢芳,依她以往的個性一定是希望婚禮越風光越好,然而如今她已改變許多,知道無謂的虛榮只會替蕭關和自己帶來麻煩,再加上身為新嫁娘,在整場婚禮中也不過在拜堂時出現一下子,甚至還蓋著紅蓋頭,根本無法展現自己的美貌,所以她也不反對婚禮的規模小一些。
因此,由畢學文主婚,連皇后及太子都微服參加,平民則都是蕭關一些乞兒親信如錢小鼠等人,流光則領著一些禁衛軍在外頭暗中保護,這個京城裡最高及最低階層的人共同參加的婚宴,就這麼奇特古怪卻和樂融融的圓滿結束。
第10章(2)
拜完堂後,在新房裡等著夫君掀紅蓋頭的畢芳,等到都快睡著了,好不容易聽到蕭關的關門聲音,她嬌羞的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