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無藥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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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好嗎?」

  被他攙扶著上車,她有些猶豫。

  「什麼好不好?」

  「這樣子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傅崇恩笑了出來,替她繫上安全帶、關車門,然後將小沛忻抱上後座。

  「你對我們母女這麼好,不怕被說閒話嗎?」是已經被說閒話了。

  「哪有什麼好說的?」坐上了駕駛座,他同樣是掛著微笑,發動引擎。「反正做了會有人說,不做還是會有人說,習慣就好,聽聽就算了。」

  「嘖,你還真樂觀。」她冷笑一聲。在車子駛離停車場之前,她看見兩名護士在醫院大樓內朝著他們的方向交頭接耳。

  「你不怕被說在搞婚外情嗎?」她問。

  「可是我不是啊。」

  「但在別人眼裡看來,的確像是這樣子。」

  「如果真要在乎的話,太累了吧。醫院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我哪有閒工夫一個一個去說我離婚了。」

  「話是沒錯啦,但……」好像還是有點怪怪的。

  他淺笑,側頭看了她一眼。「你呢?你不怕嗎?」

  那只我行我素的小野貓怎麼開始在意起別人的眼光了?

  「我?我要怕什麼?反正我出了院、兩手拍拍,從此不干我的事,我是擔心你耶。」

  「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先顧好自己再說。」

  「怎麼能不擔心?你爸是院長,你哥是主任,你又是小兒科醫生,萬一被人傳得很難聽,先不說你家人好了,那些婆婆媽媽,還有誰敢讓自己的小孩給一個會搞婚外情的醫生看診?」

  傅崇恩卻笑了出來。

  第7章(2)

  「你笑屁,我很認真耶。」

  「你想太多了。」他目視前方路況。

  見他壓根兒不關心,自個兒的多慮就變得好像傻子一樣,蘇淇旻索性不提了,轉過頭去望著車窗外。

  她靜靜的,他則是偷瞧了她一眼。

  「真的這麼擔心?」

  「還好啦。」她抿抿唇,不去看他。

  傅崇恩失笑,這女人。

  「對了,我大概什麼時候回去上班?」想起這事,她才回過頭來。

  「等你傷口完全不會痛的時候再說吧。」

  「哦。」

  她不再說話。她回憶起這一陣子,還真是只有「衰爆」兩字可以形容。先是莫名被解雇,然後被房東趕,再來是車子掛點,緊接著車禍……

  如果不是遇到這個傻男人的話,她現在流落街頭了沒?

  思及此,她忍不住側頭看著身旁的男人。

  像是留意到她的目光,傅崇恩也側過頭,皺眉乾笑。「幹嘛這樣看我?」

  「沒有,看你好帥。」

  「你現在才發現?」

  「嘖。」

  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車子就停在公寓樓下。小沛忻一下車便蹦蹦跳跳地跑上樓,傅崇恩則是在後方小心攙扶著蘇淇旻踩上一階又一階。

  「怎麼還是這麼痛?不是五、六天了嗎……」蘇淇旻皺著眉,忍著疼。

  「當然啊,你腹部被開了一刀,能不痛嗎?」

  「可惡。我以為兩天就會好。」

  「你當你是蜘蛛人?」

  「是坦克。」

  「這麼厲害?」他陪著她一起胡扯。

  「所以嘍,你敢惹我生氣你就死定了,我會變身成女巨人踩扁你。」

  「嗯,而且還是綠色的。」

  「你演完了沒?」她白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出聲。

  「是你愛演吧,我只是配合而已。」

  「誰叫你要扯蜘蛛人。」

  兩人就這麼一搭一唱,慢吞吞地終於爬上頂樓。她將鑰匙交給他,他替她開了門,然後扶著她坐下。

  小沛忻看到自己家的床,好高興,縱身一跳就往床上撲,然後在上面滾來又滾去的。

  「待會要上班嗎?」這麼多天沒去診所,她幾乎要忘了傅崇恩的班表。

  「下午。醫院的班。」

  「你在醫院會不會碰到你哥哥?」她突然好奇。

  「偶爾吧……不過不常見到。他很忙的,一下子門診,一下子手術,一下子又要巡病房。幹嘛問這個?」

  「只是好奇而已,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啊?」

  「就是在醫院上班,然後爸爸、哥哥也在同一個地方。」

  「這個嘛……」傅崇恩歪著頭,似乎從來沒去想過這種事。「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應該是習慣了吧。畢竟打從一開始就是那樣,所以我也沒去想過這些。」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起對方曾是醫學院的學生。

  「你如果沒生下沛忻,現在應該差不多開始在醫院實習了。」

  壓根兒沒料到他會知情,蘇淇旻震驚,張著嘴,接不了話。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傅崇恩低頭一笑,才答:「那天去接沛忻的時候,認出田盈萱,那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你們認識?」她更訝異了。

  「幹嘛那種臉,好歹我曾經是你學長--」

  「你是我學長?」她一直以為他是喝洋墨水的。「可是……你不是美國回來的嗎?」

  「我是啊。但我爸希望我大學回他的母校就讀,所以就回來了。」傅崇恩聳聳肩,接著道,「不過,雖然說是你學長,可是當年你入學的時候,我應該差不多要畢業了吧,所以其實也沒差。」

  「……」蘇淇旻頓時無言。

  她沒料到自己竟然曾經和他同在一所校園,也沒想過自己在三、五年前可能從他身旁走過。

  然而,她不禁猜想,難道他已知道了劉韋昊的事?她愣愣地睇著他,卻不敢問,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傅崇恩明白。

  他不想逼她坦白什麼,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何對方就是不肯把事實告訴他。她還防著他嗎?連一道傷口都不肯對他坦露嗎?

  --包括她的家人,包括女兒的生父。

  說是失望也不為過。他吸了口氣,揚起嘴角,暫且將這些拋至腦後。

  「那,我先去忙。中午要不要幫你們帶個午餐?」

  「不、不用了。」她醒神了過來,乾笑,連忙搖頭。「我會帶沛忻去外面吃,復健科的醫生說要多走動比較好。」

  「……」傅崇恩打量著她的神情,總覺得自己突然被一把推出了圈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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