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戒煙了?」傅崇恩接過手。
「你不是也戒了?」他則是替崇恩點上。
「靠!那現在是怎樣?」叼著煙,傅崇恩抱怨了一句。
「悶哪。」傅知賢也為自己點著了一根,叼著,然後望向中庭彼端。「所以是那個小媽媽的事?」
「……為什麼連你也知道?」
「醫院嘛。」傅知賢彈了一下煙灰,繼續道:「平常壓力太大,只好聊聊別人的八卦、解解悶,當作舒壓。」
聞言,傅崇恩皺起了眉頭。「你拿我的八卦來舒壓?」
「那也不錯,內容還滿精采的。」
「你到底都聽見了什麼啊?」他掩面,受夠了。
「就那些啊。」
「那些是哪些?」
「大概是……說你背著老婆搭上別的女人,還帶了一個小孩,有人說那小孩一定是你的。」
「真是鬼扯。」他彎下身,手撐在膝上,低著頭。
「我知道那是鬼扯。只是你知道,嘴巴長在人身上嘛。再說,醫院裡很多人不知道你已經簽字離婚,難免會有這種風聲出現。」
傅崇恩不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呢,」突然,傅知賢轉了話題:「手術的障礙還是一樣嗎?」
一聽,傅崇恩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對方。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為什麼?什麼時候?」
「上次我幫你的病人開刀--就那個姓吳的小朋友,你不是也進了手術室?那時候我就發現了。」
傅崇恩瞠著眼,擠不出半個字來,好不容易才開口問:「爸知道嗎?」
「他不知道。我沒說。」
設想到傅崇恩竟鬆了口氣。
「怎麼?不想讓他知道?你不說他怎麼會懂?」
「他不會懂的。他只會更覺得我沒用。」
「所以你不打算治好了?」
「有必要嗎?」傅崇恩笑了一聲,道:「我現在這樣子過得很好,沒打算改變什麼。」
傅知賢點點頭。「那就好。」
然後是沉默,這沉默持續了約莫一分鐘。
「那我先走了。」傅崇恩倏地站起身,彈熄了手上的煙灰,將煙蒂收到口袋裡,然後站起身。「你等一下還要忙?」
「沒有。待會兒就會回去。」
「嗯。」傅崇恩沒多說,擺了個手就轉身。
「崇恩。」卻被身後的人給喚住。
「什麼?」他回頭。
「你對那個女生是認真的嗎?」傅知賢望向他。
傅崇恩靜了靜,他想,怎麼做才會被人視為是「認真」?「不認真」又該是什麼樣?最後,他沒答話,只是逕自掉頭離去。
第9章(1)
夜深,小沛忻還坐在床上盯著那台電視機,撐著不睡。
蘇淇旻知道她在等崇恩。
「好了,該睡覺了,叔叔上班很辛苦,今天不會再來了啦。」她強勢關了電視機。「快,去刷牙,媽咪陪你睡覺。」
小沛忻嘟著嘴,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乖乖走到浴室去、踩上板凳,認命的刷牙準備上床。
門鈴卻響了。
「耶!叔叔、叔叔,叔叔來了!」滿嘴的泡泡,小沛忻嚷嚷著。
「你好吵。」蘇淇旻制止了她,同時起身去按下連接一樓的對講機。她心裡泛起一陣甜,以為傅崇恩這麼晚了還特地過來。
直到對講機另一端傳來了女人聲。
「是蘇淇旻小姐嗎?」
她一愣,這誰?
「請問你哪位?」
「我是孫智媛。」
蘇淇旻眉頭皺起,對這名字既陌生又有些熟悉。正當她還在思考這女人到底是誰的時候,對方替她解了惑。
「我是傅崇恩的前妻。」
一聽,蘇淇旻僵在當場。是崇恩的前妻?她來幹什麼?
「請問……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她深呼吸,強作鎮定。
「我想和你談一談。」
談?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可是很晚了。」她委婉地拒絕。
「只要幾分鐘就好。」對方不放棄。
「改天可以嗎?現在真的不太--」
「蘇小姐,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難看。」樓下的女人打斷了蘇淇旻的話,言語裡帶著威脅。「只是幾分鐘。」
蘇淇旻見過這女人一次,那冷傲如冰山的氣勢,想忘掉也很難。如果她有心報復的話,搞不好自己真會死無全屍。
還是先看看她想說些什麼好了。
「嗶--」的一聲,蘇淇旻解了一樓的大門鎖。
沒多久,孫智媛已經上樓、來到門前。她還是如此美麗、如此冷漠,那雙清透明亮的眼珠子裡卻只有審視意味。
孫智媛環視了房內一回,又對著小沛忻從頭到腳掃視一趟,眼神裡除了輕蔑之外,僅剩下一絲不易察覺的憎恨。
「抱歉,地方有點小,沒什麼地方可以坐。」蘇淇旻稍稍舔了嘴角,見到小沛忻似乎被這女人給嚇到,心裡有些不爽。
「沒關係,我長話短說。」她吸了一口氣,直視著蘇淇旻,間:「這小孩是崇恩的嗎?」
迎上她的目光,蘇淇旻搖搖頭。「不是。」
面對這答案,孫智媛先是沉默了幾秒,道:「我不相信你的話。」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我要求驗這小孩的DNA。」
「憑什麼?」
「哼。」她冷冷一笑。「就算我和崇恩已經簽字離婚,只要我有證據證明你們早在離婚前就已經開始通姦,我還是可以告你。」
「通姦?」蘇淇旻氣炸。「你說話客氣一點。而且你有什麼證據了?我們根本才認識沒多久,你能有什麼證據?」
孫智媛那嘴角更是上揚。
「法庭上是不在乎真相是什麼,重要的是我能說服那些人。」
「你--」蘇淇旻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這女人簡直欺人太甚。
「我剛才說了,我不想搞得太難看,我只是想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崇恩的。你不讓我驗,不就是心虛?」
蘇淇旻恨恨地站在那兒,心想,這小孩本來就不是崇恩的,驗就驗,她沒什麼好怕的。只是一看到沛忻那張受了驚的臉,她還是忍不住火大。
半晌,她牙一咬,拿了剪刀剪了沛忻的一根頭髮遞給對方。「給,去驗吧,看你能驗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