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鐵捕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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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我、我我沒錢……」薑蔥意識到藍大王的意圖,話都結巴了。

  「錢給你!」藍大王擲出一錠元寶。

  「這不夠……」薑蔥不敢再說,只得拾起元寶。「可我要下山,進到城裡都半夜了,還要去找店家……」

  「那就後天天黑之前!」藍大王狂笑道:「後天晚上,你家秀姑妹子就成了我押寨夫人了。」

  「老藍,你這回婚事操辦得太急了。」洪大王還是不以為然。

  「你給秀姑太多活兒了,要不是縫不完大旗,我早就睡了……」

  洪藍兩大王吵了起來,黃白兩大王忙勸和,說都是兄弟吵什麼。

  荊小田暗自思索著,她是可以繼續埋伏山寨當探子,縫戰衣之餘,再想辦法送出密信,可是藍大王已經迫不及待要搶她做押寨夫人了。

  她不能等人來攻破山寨,她必須想辦法脫身才行。

  她不怕,也不急,她只是想念孩子們;她從來沒離開他們這麼久,她好想毛球,好想七郎,好想阿溜……也想著那個其實也很孩子氣的他……

  兩日後,黃昏時分,荊大鵬心急如焚,跟著送酒的車隊等在兔耳山下的山寨關卡。

  他原是送密函給西丘龐知縣談三縣對付山賊之事,順便接回小田;一看到薑蔥送來的帕子地圖,便急欲隻身抄小路上山尋她;豈料龐大人也看到後,原本不打算有所行動的他立即決定攻山,還非常有效率地找來當地的指揮使合作出兵,由衙門幾十個捕快擴大為八百人大軍。

  兵分三路,兩路由小路攻上,一路假扮酒商,由大路送酒上去,一堆準備搶功的軍校、捕快全走在前頭,即便他和西丘的徐捕頭熟識,也被趕到後面去。

  他沒空去搶功勞。小田不知道他們的計畫,他一上山就得找到她,否則在亂兵之中,她又不知死活換了少年裝扮,豈不被誤為山賊而遭殃!

  七彩煙火直衝天際,顯示前頭已掠倒小賊,殺上山去了。

  他急奔上山,別人忙著打打殺殺,他左掠右竄,照著帕子地圖,直接衝到她可能所在的屋子。

  「小田!小田!」屋中一片漆黑,但能聞到布料特有的剌鼻氣味,他確定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又大叫道:「荊小田!你在哪裡?」

  「八哥哥。嘻,八哥哥來了。」

  他循聲找去,撞倒了不少布匹,這才在角落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是她!還沒近身就聞到她滿身酒氣。他適應了暗處的光線,果然見她已換了少年裝束,只是一頭秀髮來不及束髻,隨意紮起垂在腦後,兩隻手掌抓來抓去,也不知是否被蚊子或臭蟲咬了在搔癢。

  「小田!」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蹲下來抬起她的臉,試圖在黑暗中看清楚她。「有沒有受傷還是怎樣?」

  「八哥哥,八哥哥!」她撒嬌似地喚他,小嘴就扁了。「嗚!」

  「沒事了。」他輕撫她的臉頰。

  「藍大王說要娶我當押寨夫人,我不給他娶,想說先灌醉他,他就沒辦法對我亂來,可、可是……哈哈……」

  「可是你先醉倒了。」他拉起她,發現她全身軟綿綿的。

  「我沒醉!」她倒還有力氣,一把推開了他,一直緊緊揣抱在左手臂彎裡的包袱掉下地,她急得立刻蹲下去撿。「哎呀,包袱!」

  「包袱別撿了,不是針線和衣服嗎,別管了。」

  「不,很重要,要帶回去。」她搖搖晃晃地,還是能將包袱紮在背後,再在身前用力打個結。「嘿,八哥哥,我們去哪兒?」

  「回南坪。」

  「呵呵,要回去了。毛球,姊姊帶很多東西回家去嘍。」

  他拉了她往前走,可她走一步跌一步,醉得東倒西歪,碰到牆壁就靠上去傻笑,壓根兒走不動了。

  他二話不說,蹲下身直接扛她到肩頭上。

  走出屋外,迅速一瞄敵我情勢,看樣子是打得滿順利的,官兵見他衣著,知是自己人,西丘衙門以為他是便裝的兵,兵以為他是西丘捕快,皆未擋他扛著一個人離去。

  荊大鵬一路跑下山,一開始還聽到她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些什麼話,後來就沒了聲音,應該是睡著了。

  雖是下山省力,可扛著一個人跑了這麼久的山路,又擔心她的狀況,他仍得找個地方停下來歇息。

  為了這次的攻山行動,早已淨空山下的村子,幾間房子門戶洞開,他隨意找了一家推門進去,找到了床,便將她扔了上去。

  他在桌上摸到蠟燭,拿火石點亮,再去外頭找水,幸好還有半缸子的水,他打了一臉盆,端到房裡。

  「唔唔……」荊小田像條蟲似地,在床上蠕動,滾來滾去。

  怎會喝成這樣!他看了好笑又心疼,見那包袱堵在背後不能讓她好好平躺下來,便伸手幫她解開。「包袱我幫你拿下來。」

  這麼沉!他拿起包袱,心頭也跟著沉了一下。

  隔著布巾稍微一捏,雖然裡頭還裹了幾層衣物,但經驗老到的他已然明白藏著的內容物,他那沉下去的心又往下沉進更黑暗的深淵裡。

  他信任她,擔心她,巴巴地跑來救她,可瞧瞧,她回報了他什麼!

  他取走包袱,她也順利地躺了下來。

  他拿出巾子,放進水裡打濕絞乾,幫她拭去臉上的塵沙和汗水。

  冰冷的巾子碰觸到她發熱的臉頰,她陡地睜大了眼睛。

  「八哥哥?」

  「嗯。」

  「呵呵呵。」她又綻開傻笑,往身前一摸,摸不到熟悉的包袱巾,又往肩頭後面摸,然後在身邊摸來摸去。「咦!包袱呢?我的包袱呢?」

  「在這裡。」他提起了包袱。

  「啊,包袱還我……」她猛地坐起身,向前抓去。

  他心寒不已。即使是醉酒,她也是神情緊張,知道那是貴重之物。

  許許多多複雜難明的感覺在體內翻攪……焦急、擔憂、害怕、憐惜、思念、欣喜、欺騙、失望、心痛……他再也按捺不住,瞬間爆發,用力將包袱擲到桌上,並未紮住的包袱巾散了下來,滾出裡頭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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