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何蔚天威身上那股冷寒的氣質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呢?那種阻隔他人關心的冷漠神情,不同於目中無人的冷傲,就像是雪地裡的孤松,蕭索又孤獨。
若蔚天威是女人,這樣的氣質可是會吸引眾男子注目呢。宗政日曜心中好笑的想。
晚宴在輕鬆的氣氛中進行,蔚天真不愛與人交際應酬,她靜靜的用膳喝酒,對於主人的招呼和其他城主的敬酒,她是有禮以對,卻不主動與他人攀談。
她淡然的看著眾人,由各城主的表現看來,她知道他們都對宗政日曜非常的服從。尤其現今前六強的城邦中,有五座城的城主參加了這個聚會,且對宗政日曜態度恭敬,由此可知宗政日曜的領主地位相當穩固,天下一統將是避免不了的趨勢。
宴會結束後,侍衛護送各城主回聚英堂休息。
蔚天真回到衛館後,摒退了宗政日曜派來伺候的婢女們,並下令沒有她的指示,誰也不准進入內室。由於她沒有帶雪蘭來,所有事她都必須親力而為;何況處在外地,她必須更加小心,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使人起疑。
沐浴過後,她在鏡前解開了略濕的髮髻,一頭長髮披散而下,顯出她的女子本色。
她拿著布巾拭乾了頭髮,隨即又束髮為髻,鏡裡的人兒又變成了男兒身。為了預防萬一,縱使睡覺時她也不能露出自己的女子身份。
躺在床上,蔚天真想到娘一定會很生氣,不禁有些擔心。雖然她盡力扮演好阿弟的角色,但城裡的大小事,娘都要她以林大人的意見為主,她少能有自己的決定。這是她第一次公然反抗娘和林大人,但她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為了衛城,希望娘能明白她的苦心。
由於旅途勞累,蔚天直一反過去難以入眠的情形,過了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
***
「大部分的城主都到了,想必明天所有的城主使全到齊了。」馮雲親喝了口酒。
夜已深,宗政日曜和馮雲親仍在水月亭喝酒談事。
「嗯。萬易城主萬道析會抱病前來,是我意料中的事,而衛城的蔚天威會來,倒令我有些意外。衛城一向相當的封閉,上回各城邦推舉領主的會議他並沒有參加,也沒有表示任何的意見,此次蔚天威會親自前來,頗今人玩味。」宗政日曜思索著。
「蔚天威會來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懼於你的權勢。衛城雖封閉,但還是要受領主統御,你若要衛城屈服,蔚天威就算不願意,卻也不得不服,否則若不小心引起了你的怒氣,你的一句話就能使衛城陷入危境裡。」馮雲親輕描淡寫的說明。
「聽你這麼說,好像我是個暴君似的。其實除非必要,我是不會輕易動用武力的。不過城邦公約既出,我也不能坐視有城邦不遵守。識時務者為俊傑,想是蔚天威瞭解這個道理。」宗政日曜嚴肅的說道。他會做個好領主,自然也不能容忍有人違背律法。
「俊傑?以蔚天威的相貌看來,他倒十足像個美女呢!」馮雲親笑著提起。今晚晚宴他也在場。
宗政日曜點點頭,很贊同好友的看法,「蔚天威確實生得過於標緻,但他身上那冰冷的氣質可就不像女子了。他才十九歲,等年歲再長些,多了沉穩的氣勢,便不會那麼像女人了。」
「這倒是真話。女人大多是嬌媚柔美的,哪有女子會有如此冷漠的模樣呢。」馮雲親不在意地笑笑。
馮雲親的話卻提醒了宗政日曜,他不就曾遇見渾身冷冰冰、不語不笑的女子嗎?回想起三年前那段瀑布前的奇遇,黑衣女子的面貌還深刻的印在他腦海裡。她和蔚天威一樣有稜角分明的輪廓,相同冷漠的大眼晴,同樣抿緊的嘴,甚至連身形都很像……宗政日曜頓時發現蔚天威和那女子幾乎是十成十的神似,唯一不同的是蔚天威是個男人。
馮雲親喝了口酒,見宗政日曜凝神沉思,不禁好奇他在想什麼。
「哩,阿曜,瞧你兩眼發直,在想什麼?」馮雲親大手推了推宗政日曜,喚回他的注意力。
宗政日曜回過神,看了好友一眼,簡單的提起三年前在樂山的那場奇遇。
「真有這樣的女子?真是特別。我記得樂山靠近衛城,你可以查查看,說不定那女子和蔚天威有什麼關聯呢。」馮雲親笑著提議。
「查這事做什麼?我身邊又不缺女人。再說,這樣冷漠的女子也不合我的胃口。」宗政日曜搖搖頭。
馮雲親卻不這麼以為。「既不合你胃口,為何事過三年了,你還清楚的記得那女子的相貌身形?一般的女子都是溫柔可親的,冷艷的女人大多只是故件姿態罷了,而這樣真正令人感到冰冷無情的女子我們都未曾遇過,這不會讓你對她有好奇心嗎?不會想探索她的內心世界嗎?你不可能當真一點興趣都沒有。」
「哈哈……聽你這樣說,就明白你對女人還沒死心。但你的未婚妻是個大醋缸,想必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宗政日曜調侃好友。
提到這件事,馮雲親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他有些無趣的猛灌了兩杯酒。
看好友這樣,宗政日曜不免有些歉疚,「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樣掃興的事來,我自罰三杯。」
他執起酒壺倒酒,豪氣的喝下三杯。
「就算你不提,這也是事實,有什麼好抱歉的。我也陪你喝三杯酒。」說完,馮雲親也連喝下了三杯酒。
「可惜我們兩人都有千杯不醉的酒量,根本無法一醉解千愁。」宗政日曜笑說,同時也將馮雲親逗笑了。「不過我很懷疑你會乖乖的聽話娶敖兒兒。你一定已想好退路了對不對?快從實招來!」他逼問好友。
馮雲親眼裡滿是笑意,用力的拍拍宗政日曜的肩頭,「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為我們的默契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