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嚴女士一臉錯愕。
乃雛的反應倒是挑起應慶祥的興趣。「你說他之前曾到我們家工作?」
嚴女士答:「是,二小姐七歲到十歲,就是他服侍的。」
「把他的檔案拿來。」
曲真呈上,應慶祥看了之後,突然一瞟柳明之。「你之前在冠達工作?」
「是。」
柳明之躬身回答。
「月薪多少?」
「十八到二十萬不等。」
應慶祥挑眉。「你放著這麼優渥的薪水不拿,來待我們家?」
「不瞞老太爺,進集應工作,一直是我的希望。四年前我曾向集應投過履歷,可惜失之交臂,複試的時候被刷了不來。」
柳明之沒說謊。當時他趁潮流正夯賣掉他與學長合開的電腦公司,打算進入集應,心懷可能會在公司巧遇乃雛的渺小冀望。
但沒想到,當時的主試官竟然沒選擇他。
「你把我當跳板?」
乃雛瞠直雙眼。
柳明之垂頭。「我只是想略盡棉薄之力。」
「休想,殺了我也不可能讓你跟著我。」
應慶祥反覆看著履歷,又跟曲真咬耳朵問了些話。
曲真證實,冠達的開發部業界知名,這人絕對是人才。
「我倒覺得不錯。」
應慶祥心頭算盤撥得滴答響。依理乃雛的管家應該選擇同性才對,但考量她桀騖的個性,男管家比較治得了她。
看來剛才柳明之拎乃雛進家門一幕,應慶祥印象十分深刻。
應慶祥並不討厭有野心的人,這樣才好逮住把柄、加以控制。他望向柳明之。
「如果我用你,你可以擔保在她婚禮舉行之前把她看得好好,不出任何紕漏?」
「我盡力。」
「我不要。」
乃雛抗拒。
「沒你說話的分。」
應慶祥手杖一敲。「我可以答應你,只要做到我剛才說的那兩點,我會幫你在集應保留一個同等級的位子。」
「謝謝老太爺。」
「我不接受。」
乃雛繼續反對。「我幹麼要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在我身邊?」
應慶祥耐性已到臨界點。「沒你拒絕的餘地,這個家我說了算。」
「好啊,你找他來,但我不會使喚他,不會理他,更不會讓他靠近我一步。」
「你!」
盛怒中,應慶祥抬手,眼看手杖又要揮下,在場人全屏住了氣。
「老太爺……」
曲真低喚。
應慶祥回過神來,家醜不能外傳,他得幫應家人留點面子。
「條件開出來,要怎樣你才肯乖乖聽話?」
他咬牙切齒瞪著傲然不屈的乃雛。「我要繼續到庭園公司工作。」
「不可能。」
她也知道不可能,這麼說是為了讓爺爺認可她接不來的要求。這是一種討價還價的談判技巧,身為應家人,她不得不學會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乃雛故作煩躁地皺眉道:「好吧,你至少要讓洪恰回來照顧姊姊。」
「可以。」
對應慶祥來說,第二個要求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Yes!大哥哥是神,他太厲害了!乃雛差點控制不住喊出來。
應慶祥渾然不覺中了計,還以為找來了個忠心耿耿的看守人。他看著柳明之說:「給你一個晚上時間收拾行李,明天七點準時過來,曲真會給你一張工作清單,你就一樣一樣拎著她做完。」
「老太爺放心。」
柳明之行一個九十度鞠躬禮。應慶祥表情十分滿意。
第3章(1)
翌日,準時七點,柳明之來到應慶祥書房。
曲真給他一張列印著密密麻麻文字的A4紙。
「這是二小姐這禮拜的行程。還有,老太爺要求,帶二小姐出門,一定得帶兩名隨扈。」
低頭一瞧,先躍入眼簾的,是七天後的午餐約會。上頭寫「和李格郎先生在喜來登飯店用餐」,他心一沉。
李格郎是誰,他很清楚,昨晚回家收拾行李,已乘機做了調查。李家是餐飲界大亨,一年前媒體記者就報導過。李家次子李格郎與應家於金交往甚密,想不到乃蝶生病之後,李格郎立刻把注意力轉到乃雛身上。
「我會記得,我先告退。」
他面無表情地將行程表摺起,收進西裝內袋。
接著他來到乃雛房間,發覺她還在睡。
看著半張臉埋在棉被裡的乃雛.他有一種頭暈目眩、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老天對他真是太好了,還願意給他第二次照顧她的機會。
滿懷喜悅,他來到白色大床邊,輕搖她纖細的肩膀。
「該起床了。」
「嗯……」
仍閉著眼的乃雛一哼,身一扭,縮進棉被裡。乃雛從小就貪睡,要她起床就像打仗一樣,總得提前半小時,不斷提醒再提醒,兼與她爭奪棉被,她才會心不甘情不願下床來。
當然,她嘴總會嘟得像顆剛出籠的包子一樣,非常可愛。
想不到十幾年過去,她習慣依舊沒變。
柳明之將棉被高高拎在手上,只見她在大床上翻來滾去,兩隻手像盲人一樣不斷抓摸。
「還我……人家還要睡……」
「起床。」他也很想讓她多睡一會兒,昨天晚上兩人互傳簡訊討論了不少事情,直到凌晨兩點才道晚安休息。他是男人,偶爾少睡無妨,但對喜歡睡覺的乃雛來說,少一小時睡眠,都是折磨。
但她一定得起床,行程表上寫得很清楚,八點半與髮型設計師有約。柳明之清楚開頭幾天是關鍵,如果他能在短時間內得到應慶祥的信任,接不來就比較容易介入行程安排,多幫乃雛爭取點私人時間。基於這點,他不得不做狠心人。
「不要嘛……」她蜷在床上發出撒嬌的長吟,在每根神經都在呼喚「睡覺、睡覺」的情況不,要她張眼,真的是好難好難的事。
「起來。」由不得她耍賴,他硬將她拉坐起。
「眼睛睜不開。」她苦著一張臉瞪他。她的耳朵比身體清醒,早知道誰在她耳邊不斷呼喚。
柳明之就像從前一樣,先一擰她鼻頭,再托著她臂彎將她抱到床下。
這個動作十幾年前他做過無數次,但從來沒像現在一樣,這麼明顯察覺自己正抱著一個十足軟滑的女人——一個他喜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