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華泠攸瞠目結舌,伸手指著他身後的若筠。
「這書裡有提到續命丹的藥方,為何多了一味藥引?」他伸手握住她高舉的柔荑,拉著她往屋裡走。
「她……」她不是要他握住她的手,而是在提醒他身後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兒呀!
「紫雲草、春末香、離心草、斷腸花皆能取得,只是這一味咒靈血是什麼東西?」
師父授予他的藥方,可沒有這一味。
「光明哥哥,人家好疼哪!」被忽略得極為徹底,若筠忍不住嬌嗔道。
即便對若筠的大膽行徑感到極為不滿,但看在她摔得不輕的份上,她就不跟她計較了,只是身為大夫的諸葛光明似乎恍若未聞,拉著她就往屋裡走。
「諸葛光明,她受傷了,你不看看她嗎?」她頻頻回眸,忍不住開口。
放下手中的書,他俊眉微挑,回頭看了跌坐在地上的嬌弱美人一眼,只見他靜默了好半晌,而後邁開步伐,薄唇裡吐出淡淡的話句。
「面色紅潤、意識清楚、眸光清澈,不礙事。」充其量只是小擦傷,還用不著他出馬。
一針見血的評論,讓跌坐在地的若筠,頓時感到顏面無光,有哪個男人忍心拒絕她的眼淚攻勢?而他連聲慰問也沒有,未免太惡劣了!
「可是她很有可能跌傷了。」儘管看她吃憋的表情大快人心,但女人畢竟容易心軟,她忍不住替她說話。
「我說不礙事就不礙事,倘若有事,她不會還有力氣在那裡叫疼。」冷眸掃去,他大手一拉,將她給拖回屋裡。
她沒錯過若筠錯愕的表情,她想採美人計對付諸葛光明,可惜這男人的心思全放在醫書上,壓根沒多餘的時間關心別的事,而他此時握著她的手,也不過是為了醫書上的事,絕對不是因為喜歡她。
驀地,她心頭一震,諸葛光明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從頭到尾都是她纏著他,要他傳承她爹的醫道,根本無關男女之情,她怎麼會有這麼脫序的想法?
肯定是地腦子有問題,才會胡思亂想的,她這一生,原就打定主意守護華家直至終老,從沒想過要嫁人,即使他和若筠在一起,她也無權干涉。
心微微揪疼,一手覆上心窩,細眉微蹙,諸葛光明和她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為何她只是想著他終究會和別的女子成親相守,心就感到難以言喻的疼痛?
「你怎麼了?」她慘白的面容,讓他一向冷淡的口吻,顯得有些急促。
「沒事,只是心有點疼,不凝事的。」她強顏歡笑,眉頭始終不展。
心疼?瞧她眉頭皺得死緊,肯定是極為不適,將手探向她的脈門,他專注的神情,令她有一絲動容。
「你是不是長年來都沒好好休息?」他挑眉問道。
「有呀!你沒瞧我活蹦亂跳的,哪裡看出我沒好好休息了?」她能吃能睡,比村裡任何人都健康呢!
「體內氣息紊亂,腸胃功能不佳,證實你並沒有按時迸食;氣血虛且瘀滯,證實你並沒有適當休息,雖只是小病,但卻是經年累月造成的,身為大夫,你並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他不疾不徐的診斷出她的病情。
一語中的!
她的確沒有按時進食,每回一上山採藥,她總會忘了時間,深夜時分,還會在屋裡研讀醫書,日復一日,尤其自從爹娘走後,她更不想讓自己處於清閒的狀態。
以往她能跟著爹替人治病,但現在她隻身一人,即便想親手替人診治,卻難以達成,難得她能說服諸葛光明為她達成心願,她更不能鬆懈,睡眠時間更是減少許多。
「哎呀!只是最近忙了些,不礙事的,等過陣子我會再替自己進補的。」她抽回手,心不在焉的說著。
她敷衍的態度,讓他眉頭一凜,見識過她專注時,就會埋首於醫書中不眠不休的一面,他壓根不相信她會好好照顧自己,所謂積勞成疾,他可不願見她病奄奄的躺在床榻上,再也不能纏著他要替她發揚醫術。
「你這樣多久了?」他沒來由的問道。
「什麼東西多久了?」他沒頭沒尾的話,讓她有些怔愣。
「這樣糟踏自己的身體多久了。」他黑眸中閃過一抹不悅。
「我哪有糟踏自己的身體?」她只是作息不正常,身子虛了些,只需調養一段時日就能康復,哪有他說的那麼嚴重?
「還說沒有,瞧你身子骨如此單薄,成天又埋在那堆醫書中廢寢忘食,可別忘了你是個人,也是需要適當的休息。」
廢寢忘食的人不是她吧?她記得成天埋在書堆中的人可是他耶!怎麼他就不說說他自己,還反過來指責她的不是?她蹙著眉,正想反駁之際,就讓他給拉到桌前,只見他從藥箱裡找出一瓶紅色瓷瓶,倒出裡頭的綠色藥丸。
「吞了它。」
「是什麼東西?」看著那綠色的不知名藥丸,她眉頭皺得更緊了。
「補氣養心丸。」他淡然解釋。
「為什麼要我吃這個?」她不過是疲倦了些,只要適當的休息就好,壓根不需要吃藥。
「我要你吃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對於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令他頓時有些氣惱。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倘若你真的那麼有心,倒不如去關心若筠還實在一點。」想起外頭那群愛慕他的女子,就讓她興起一抹不快。
反正他對她也不過是大夫對待病人般的感情,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她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關心,是他那難得一見的溫柔……
溫柔?她腦子裡怎麼淨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呀?看著眼前冷然孤傲的男人,那種東西根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若筠?那是誰?」他眉微挑,對這名字感到全然陌生。
「你不知道她是誰?受人恩惠好歹也要記得人家的名字吧?」心頭一陣光火,她倏然起身,忿忿不平的瞪著他。